张氏在张婷婷门口敲了敲门，“婷婷，你快醒来了，我们要去外婆家了，帮忙搬东西了。”

屋子里传来张婷婷不耐烦的声音，“借上小泉哥的马车，你跟大姐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呀？”

张氏无奈叹息，回头看到张芽芽背着高秋雪等在那儿了，心里还算有安慰。

老张从屋子里走出来，提醒着，“你们不要把丈母娘的家当全部搬来了，就收拾几件她的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张芽芽翻了翻白眼老张就是怕丈母娘长期住下去，赖上他了。

“昨天芽芽买回来治疗腰痛的药，我已经给你煲好了，记得喝！”张氏交代着，“中午你们就把粥温一温就可以了。”

张芽芽感觉张氏一手包揽了一切，活得挺累的，挺同情她的。

老张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烦不烦呀，你们快去快回！”

张氏就带着张芽芽去张小泉家里借马车了。

张氏坐在马车上，跟高秋雪高兴地聊天。

张芽芽听得出来，张氏这时候是最放松，最高兴的。

她总算明白张氏为什么愿意照顾高秋雪了，实在是跟孩子待在一起，看着孩子的笑容，心里的伤痛就治愈了。

到了外婆家，张芽芽熟门熟路地帮外婆做事。

老人家对着张氏焦急地问，“找到你哥嫂了吗？”

张氏好久才回答，“娘，哥嫂城里生意忙，抽不出时间回来照顾你！”

老人家顿时露出凄凉的笑容，连连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就知道，你哥从小就冷漠，有了媳妇更是忘了娘！”

张氏不敢说朱大刚不想赡养母亲，找了个说辞，“娘，哥嫂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要挣钱嘛！”

老人家点了点头，“都是借口呀！真要是有心，哪怕干活了都可以停下来的回来看看我的。”

张氏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

她帮母亲整理衣服，迟疑了好久，才轻轻地说，“老头子腰不好，还做了竹筐，腰损伤得更严重了。”

老人家流露出担忧，“女婿的腰还没有好呀，那这个家可怎么办呀？”

“就那样呗！”张氏深深叹息，“我这来回跑，顾不上秋雪了，你知道的，芽芽在高家养尊处优太久了，不会照顾孩子。”

“你是想说不来了吗？”老人家眼眶带着热泪，轻轻地拍了拍朱氏的手，“娘明白你的苦，那就不要来了吧，我需要什么了，可以让邻居们照顾的。”

张氏听着母亲懂事的样子，想到老张不允许母亲在家里住太久，眼泪就掉了下来，“娘，我今天来带你到我家住几天！”

“你们要带我去你们家，这？”老人家眼里亮闪闪的，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氏，“不太合适吧？”

“在家里照顾你们就很轻松了！”张氏轻声说，“这要是遇上了刮风下雨，我都没办法来！”

“那……”老人家喜出望外，抓起平常不舍得穿的衣服，比在了身上，“这件衣服怎么样？”

张氏轻微点头，“好看，娘穿什么都好看！”

老人家看到门外忙里忙外的张芽芽，想到张芽芽在家里多了一份开支，她再去那家里住下来的话，恐怕增加了女婿的负担。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慢慢地放下了衣服，“这就是命啊！”

张氏继续收拾衣服，“娘，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带的，都带上了。”

老人家从被窝里取出丈夫的牌位，“我走了，你爹就孤独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哎，我不走了！”

“什么？”张氏吓了一跳，“娘，老头子好不容易答应我带你回家，你怎么能不跟着呢？”

她轻轻甩了一下衣服，“哥嫂又……”

老人家抓住张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秀红，娘知道你最孝顺了。”

“不过呀，我要是离开家里了，外人就会说你哥嫂的不是，你哥嫂就没面子了，传遍了城里，他们的生意就不好了，他们就更累了。”

张氏低着头带了点脾气，“从小到大你就会想着哥，我没出嫁前，家里家外都是我在打理的。”

“出嫁了还要顾着你，经常照顾你的，你看不见，很久回来看你一眼的，你就念得很，你什么时候念一念我的好？”

张芽芽在门口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

张氏任劳任怨那么久，结果没落下好，心里肯定很憋屈。

老人家不经落下了眼泪，“我不去你家住，是不想让你为难呀！短时间内，女婿不会对我怎么样。”

“但时间长了之后，他就会嫌弃家里多了一个吃干饭的人了，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他会把怒气撒在你的身上，孩子，娘不想你为难呀！”

张芽芽感慨外婆挺明事理的，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心疼了。

张氏着急了，“娘，如果你不跟我到家里，万一你摔倒了，我又不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那该怎么办呢？”

老人家指了指外面，“有几位好心的邻居，她们经常会来看看我，会帮我做一些事，而且，我现在还能走路，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张芽芽走了进来，“外婆，你就不用担心了，爹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老人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芽芽，你过来坐下吧，外婆想跟你们说说话。”

张芽芽就过来了，门外玩石头的高秋雪也跑了进来了。

“芽芽，你也成过家了，也是为人母亲了，自然知道你娘的难处！”

老人家抓住了张芽芽的手，放到了张氏的手上。

“你娘很苦很苦，你一定要多帮她分担一些家务事，知道吗？”

“外婆，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会做的。”张芽芽反抓住外婆的手，“你听话，就跟我们回家吧。”

高秋雪甜甜地喊着，“听话！”

老人家摸了摸高秋雪的脸，“孩子呀，我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对于子孙后代来说，就是拖累了，你正如初升的太阳，势头渐渐起来了。”

“我就盼望着呀，你能跟其他人不一样，做个少夫人，不用操持家事，出行有人跟随，做个快快乐乐的人呀！”

张芽芽不敢说大户人家的少夫人也不好当，说被弃就被弃了。

高秋雪犯迷湖了，“可是，叶婆婆说过，宁愿嫁给乡野村夫，也不要嫁到大户人家里呀！”

老人家有些尴尬，但有她自己的理解，“总之，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她抱住丈夫的牌匾，“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经常来看我了！”

张氏眼睛都哭红了，“娘，你听话，跟我们回去吧？”

老人家摇了摇头，“我说不跟你们回去就不跟你们回去！”

“娘！”张氏跪下来，“算我求您了行不行？马车都带来了，很方便的，眨眼就到家了。”

老人家摸了摸张氏的头发，“孩子，娘真的太老了，离开家乡会想念的，我就在这里待着了。你顾着家里吧，不来看我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