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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04章 帐中香,倚剑谁家少年郎2

    作品:《两世欢,高门女捕

    他看清阿原,明净的眸光缩了缩,“是你……”

    他迅速收剑,头一低,脚下一错,飞快地踏出门槛。

    阿原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正微微发怔,竟被他从身畔擦肩掠过。她忙回头相拦时,已看清了那少年的剑和剑穗。

    剑是宝剑,明光如镜,在黑暗里一晃而过时,纵然削铁如泥,也未必有太大的辨识度。

    但那剑穗却已不知多少次盘旋在阿原的脑海中。

    苍黑色的剑穗,双雀纹流苏结,精致的丝线在阳光下散发着幽亮的色泽,——与那日雨夜所遇杀手所用剑穗一模一样。

    她到底找到他,可以证明她不是幻觉了!

    阿原吸口气,待要大踏步追过去时,脚下趔趄了下,差点被自己的长裙绊倒。

    天晓得,她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再来寻找有无线索,根本没打算跟人大打出手,更没打算追揖凶犯。这繁复美丽却令人举步维艰的的长裙,只适合用来相亲吧?

    少年见她趔趄,反而停下步来,退到墙边疑惑看她,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阿原羞恼。

    这是欺负她衣衫不便,根本无从抓到他吗?

    她反手一剑,将长裙迅速割开,飞快撩起裙角。

    少年顿时变色,剑虽入鞘,人已如鸟雀般掠上墙头。

    这时,听闻得有人高喊道:“小姐!”

    却是小鹿听得里面有动静,惟恐阿原出事,不知怎地弄开了门,冲了进去,然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已逃到墙头的少年,顿时惊得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少年扫了小鹿一眼,也顾不得再细瞧阿原那边,匆匆跃墙而去。

    阿原已将撩起的裙角塞入到腰带,也不顾半露的袴裤甚不雅观,提着破尘剑亦逾墙而出,直追过去。

    小鹿看着飞檐走壁的大小姐,抱着脑袋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飞奔过去把通往庵堂的角门关上,然后拨开院门,从山道绕到屋外寻找阿原。

    庵堂后的山林颇密,小鹿想着林中的毒蛇和惨死的丁曹,早已心惊胆战,也不敢乱跑,只在林边连声唤道:“小姐!小姐!”

    片刻后,便见阿原从林中奔出,却已在追逐中掉了帷帽,鬓发也散落下来,沾在汗水淋漓的额上。她掸着自己裙不似裙,裤不似裤的衣衫,愤愤然说道:“跑得好快!若不是林子茂密,我又穿了这么一身,断不会让他这么着逃了!”

    小鹿见到她自然欢喜,闻言不由跺脚道:“你从前不就一直懊恼不该追他太急,把他给吓跑了?为何不吸取教训,又将他追得满山跑?”

    阿原道:“这人行踪诡异,疑点重重,我自然要追他。”

    小鹿懵了,“不……不对……”

    阿原擦着额上的汗,才悟出她所说的和小鹿所说的,似乎不是一回事。

    她终于侧过头来,认真地看向小鹿,“我从前……就追过他?”

    小鹿点头,“你忘了?你的剑还是他的呢!”

    阿原提手中的破尘剑,看向久经磨挲后油亮的剑柄,依稀记起小鹿以前提过的事,“那个……剑客?”

    小鹿拍手笑道:“对,对!就是那个叫萧潇的剑客啊!他在原府住过几日,还教过你剑法呢,可你只想着占他便宜,他又害羞,有一天晚上,也不晓得你跑到他房里都做了什么,他就跑掉啦!跑得飞快,连时时不离手的破尘剑也不要了!”

    “……”

    阿原低头瞧着她已万万舍不了的破尘剑,忽然觉得自己真够无耻的。

    好一会儿,她才有气无力地向前走着,咕哝道:“那他刚又跑什么?可见还是心虚!”

    小鹿叫道:“他能不跑吗?你一看到他就猛撕自己的裙子,换我我也跑啊!”

    “砰——”

    震惊回头的阿原结结实实撞在一株大树上,嫩生生的额头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狼狈万状的阿原没法再回慈心庵,越性绕过涵秋坡,从小道回城。

    小鹿一路心惊胆战,总算没遇到冤鬼或毒蛇,平平安安地下了山,回到城中,也不敢抱怨脚底跑出的水泡,只是呼呼地喘着气,催阿原赶紧回衙,才好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狼狈。

    阿原看看天色,说道:“早着呢,我得继续盯着那个萧潇。”

    小鹿急了,“小姐,听小鹿一句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呀!何况这种事,靠女人霸王硬上弓,成不了事的吧?”

    阿原摸着额上长出的那犄角般的大包,叹道:“小鹿,你想得太多了……便是冲着这个毁我美色的大包,我也不至于挑今天下手呀!乖,你累了你先回去,我还得继续查案。”

    小鹿道:“这没头没脑的,你去哪里查案?咱明天去不成么?”

    阿原看着从不远处飞过来的小坏,已展颜而笑,“不成!这会儿去,只怕还能堵个正着!”

    小鹿恍然大悟,“你……你叫小坏盯着萧潇!”

    阿原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尽量捋平衣裙上的褶皱,笑得有些得意,“对,他剑术颇高,轻功不错……但他总比不上我的小坏飞得快吧!”

    小鹿骇然,“连这主意都想得出!小姐你真是色胆包天!”

    阿原也顾不得她在说什么,推她赶紧离开,“小坏是从贺王府那个方向飞过来的,指不定和贺王府有什么关联……你赶紧回去,给我预备好一桶热水,让我回去能洗个热水澡就谢天谢地了!”

    小鹿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一路却念叨个没完:“色迷心窍,果然是色迷心窍……景典史还在衙中呢,知道了准得气死……色迷心窍呀!”

    阿原充耳不闻,招呼过小坏,径随它向前行去,找向萧潇的落脚点。

    最终,小坏飞入了恕心医馆。

    恕心医馆,是贺王府的地方;恕心医馆的主人,是左言希。

    他有个义父是贺王慕钟,官大势大,手握精兵,深得梁帝器重;还有个好友是景知晚,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芝麻官,却神秘又神经,比贺王慕钟还让阿原头疼。

    阿原沉吟片刻,整整衣衫,缓步踏入。

    里面伙计忽见踏入这么个清丽夺目的绝色少女,也不管她额上多出的犄角,生生看呆片刻,才急急迎上前道:“姑娘需要什么?”

    阿原的目光四处逡巡,寻找着萧潇可能的藏身之所,心不在焉地答道:“哦,一个男人。”

    伙计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姑娘你……”

    鳏居的老账房正拿着毛笔记帐,闻言毛笔已自指间滑落,跌在帐册上。

    他也不管墨汁糊了帐册,赶紧用帽子盖紧半秃的脑袋,站起身问道:“请问姑娘需要怎样的男人?”

    “我需要……”阿原这才觉出似乎哪里不对,提起破尘剑,在柜台一拍,说道,“刚一个年轻男子想占我便宜,还打破了我的头。我问过了,他逃入了这间医馆。我正准备搜他出来绑他见官,你们不会把他藏起来了吧?”

    伙计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便成了老账房一张爬满菊花纹的老脸直直对着阿原倨傲凶悍的俏脸。

    她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古怪,额上的犄角更古怪,只有鬓间两支镶着明珠的金簪与她罕见的美貌很匹配,匹配到旁人轻易忽略掉她的古怪,直到那把寒气森森杀机凛冽的宝剑拍到柜台上。

    老账房对美色的憧憬才露出那么点小苗头,已被她那气势连拍带碾,掐得连根都不剩。

    他退了一步,撞到伙计身上,生生给顶在前面,退无可退,只得边骂娘边无奈地咳了一声,说道:“姑娘,这边每日来往的客人不少,多是病人或病人家属,并未见到什么年轻男子。”

    阿原笑道:“老伯,我又没说是怎样的年轻男子,你怎么一口否认没见到?难不成到你这里来看病的,不是老头就是女人,没一个年轻的?”

    “不是……”

    老账房忍不住去抓藏在帽子里的头发,却是被她一声“老伯”懊恨得把头发又扯断了几十根。

    半日他才道:“姑娘美貌无双,打姑娘主意的男子必定不少,但敢打姑娘的绝对不多。以老朽数十年的处世经验来看,今天来的男子,不论是老是少,没有一个敢打姑娘。”

    这话听得阿原甚是舒坦,便眺向通向后堂的廊道,问道:“那有没有你不曾留意过的男子,入内向左公子求医?”

    老账房连忙摇头,“不曾,不曾。公子今日不曾坐诊,有客人在呢!”

    “客人?”

    阿原一转念,萧潇不曾受伤,跑这医馆来便不该为治病。何况萧潇当日能入原府并被原家小姐注目,足见背景并不简单。那么,他会不会认识左言希,赶到恕心医馆是为见朋友?

    她精神大振,大跨步便向后院走去。

    这一次,连伙计都急了,连忙上前拦住,说道:“姑娘,我们公子今天不坐诊。”

    阿原道:“我不看病。我要见左公子。”

    伙计道:“我们公子也不见客!”

    阿原道:“扯淡!你们刚明明说了,他在见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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