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永下面的问话就很顺利了，刘玉霞初期的不配合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不仅供述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把自从来到石佛以后所有的出卖肉体的经过都说了。

这样一来可是把一旁的陈会计都听傻了，陈会计心里想：“李所长不知道搞的什么鬼，刚才这个女的还是一副满不在乎，极不配合的态度，现在怎么一下子全变了，李所长问什么她就说什么，是不是李所长揍她了。不过就是挨揍也不该有如此好的认罪态度啊。”

陈会计仔细的观察着刘玉霞，没有发现刘玉霞有挨打的痕迹，她就更奇怪了。不过主持问话的李青永心里也是很纳闷：“刘玉霞的态度这么突然间有了如此大的转变，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不会是哭一场就变了吧。”不过李青永还是不动声色的询问着刘玉霞，将她和她的小妹妹在石佛的每一次皮肉生意都记录到了笔录上。

刘玉霞毕竟不是本地人，她对来店里面的顾客也不询问姓名，只能从穿着打扮和身高长相、言谈举止等方面进行描述。虽然刘玉霞已经竭尽全力的回想了，但是李青永并不能从这些描述中找到这些顾客的全部身份信息，他只是粗略的判断出了可能是几个人。但是李青永心里对刘玉霞俩人为啥来到偏僻的石佛心存疑问，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石佛乡经济落后，群众观念落后，俩人不在繁华的大城市或者是相对条件好的县城开店，为什么来石佛呢？

李青永还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黄春霖推门进来了，他举手示意李青永出来一下，李青永随即就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跟着黄春霖出来，走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李青永说：“出什么事了，老黄？”

黄春霖说：“老李，你问的这个娘们是否交代了？”

李青永说：“刚才吃夜宵前，她没有交代，只是把今天晚上留宿石孬蛋的情况说了，不过没有承认和石孬蛋发生不正当性关系，也不承认收了石孬蛋的钱。后来她突然就转变了，我问什么就交代什么，把来石佛的一切情况都说了，她已经交代了出卖自己的肉体有二十七八次，你问的那个女的出卖了有二十一二次。一般每次都是收取五十元，只有今天晚上收了石孬蛋的一百五。和石孬蛋玩的‘双飞’。”

黄春霖说：“什么是‘双飞’？”

李青永说：“就是一个男的和俩女的发生关系，他娘的，这都是从广东那边流传过来的。”

黄春霖说：“我问的那个女的什么也不说，一直在哭，连自己的基本情况都不说。你说怎么办？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咧？”

李青永想了一下说：“你别急，这样吧，我看我问的那个刘玉霞现在的态度不错，咱们和她谈一下，对她讲明政策，让他去给你问的这个做工作，你说行不行？”

黄春霖说：“还有一件事，那个百货副食店老板也没有多大事，是不是让他先回去，不然等天亮了，他嫌丢人。”

李青永说：“反正他也跑不了，这样吧，让他写一个保证书，今天先回去，保证随传随到就行。要给他上一根绳，省得以后咱们买东西时不赊给咱们。”

黄春霖说：“好的，我先去把他放了，你去和你问的那个女的做工作，行不？”

李青永说：“好吧，那就赶快行动吧，现在已经两点多，别耽误时间了。”

俩人简单的商量之后就分开各自干活了。

李青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酝酿了一下对刘玉霞说：“刘玉霞，你现在的认罪态度很好，事情交代的也很透彻，一定会从轻处理的。不过，现在有一件事，你的那个小妹妹一直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什么都不交代，这样对她将来的处理不好，有可能对她从重处理的，我想这样，最好是你去给她做工作，让她和你一样也配合我们的工作，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争取从轻从宽处理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刘玉霞想了一下说：“她还小，今年还不到二十，是跟着我来石佛的，我愿意去给她做工作，让她配合你们。”

李青永说：“这样最好了，她要是听你的话对你们两个的处理都有好处。”

刘玉霞说：“你一直说对我从轻处理，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是从轻处理吗？还有能从轻处理到那个程度，会把我们关进监狱吗？”

李青永说：“不会把你们关进监狱，但是行政拘留是一定的。”

刘玉霞说：“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关起来。”

李青永说：“区别大了，进监狱是判刑的，拘留是关几天就结束了。”

刘玉霞说：“反正就这样了，我希望领导能对我们从轻处理。”

李青永说：“只要她听你的话配合我们工作，我保证一定会从轻处理你们的。”

刘玉霞说：“我相信你说的话。”

陈会计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听到刘玉霞说“我相信你”这句话了，她不由得想到是不是李青永给刘玉霞吃了迷魂药了，能使刘玉霞如此的听从李青永的安排。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知道刘玉霞的态度越好，尽早结束今天工作的可能性越大，能尽早的结束今天晚上的工作她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她还没有经历过熬一个通宵，现在已经困的要睁不开眼了，再熬下去她就睡着了，平常一直以端庄面对他人的陈会计是绝对不想自己在他人面前睡着的。

刘玉霞跟着李青永进了黄春霖的办公室，她走过去抚摸着还在抽泣的小妹妹的头发说：“莲妹子，别哭了，你就如实的交代吧，这个领导说了，只要是如实交代，一定会从轻处理咱们的，事到如今，都是姐姐我害了你，出去之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莲妹子感觉到了是刘玉霞过来了，她止住了悲声，抬起了头，两眼红肿，看着刘玉霞说：“霞姐，咱们的命怎么会这样苦啊？在广东被抢劫，在这里被公安抓，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刘玉霞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对莲妹子柔声说：“妹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咱俩走到了这一步，就得认命吧，我相信这个领导说的话，他说会给咱从轻处理的，那就一定从轻处理咱们。”

莲妹子说：“从轻处理不还是需要罚款和进监狱吗？咱们既没有钱也不想进监狱啊？”

李青永对她解释说：“不是监狱，就是拘留所，在里面住几天就没有事了。”

刘玉霞说：“要是罚款的话，等出去以后我挣钱慢慢还，不用你管。”

莲妹子说：“这是咱俩的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李青永这时想到了刚才莲妹子说的“在广东被抢劫”的事，他就问：“你刚才说谁在广东被抢劫了？”

莲妹子说:“我俩在广东都被人抢劫过。”

李青永说：“你能说说吗？”

莲妹子就把自己和刘玉霞在广东时被顾客洗劫一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黄春霖心想只要你开口说话了，什么就好办了。李青永也是同样的心思，不过李青永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询问俩人为啥要来偏僻的石佛村。他走过去低声的将这事对黄春霖说了，嘱咐他一定要询问到这个问题。然后带着刘玉霞走了。

刘玉霞走后，黄春霖和颜悦色的继续询问莲妹子。

莲妹子被刘玉霞做工作后，心情也舒朗了，心想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反正刘玉霞都交代了，她比我严重，她都不怕，我怕什么？想到这里，莲妹子就放开了。莲妹子的文化不高，就上了小学三年级家里人就不让她上学了，后来长大了就逼她嫁给一个瘸子，因为瘸子家给的财礼多，莲妹子不愿意就从家里跑出来到广东打工认识了刘玉霞，同时天涯沦落人，俩人的境遇虽不相同，但都是有家难归，在一起说话时就比较投机。特别是俩人都知道对方被人抢劫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以平时就很要好，这次也就跟着刘玉霞来石佛淘金，不想被抓了，她本来想按照以前老板娘嘱咐过的办，什么都不交代。她想着刘玉霞也会这样做，没有想到刘玉霞自己已经交代了，刚才黄春霖告诉她时，她还不相信，认为黄春霖是欺骗自己，是故意的诈自己。没有想到刚才刘玉霞亲自走过来对她说自己已经交代了，并且要自己也配合公安工作，一下子就把莲妹子惊呆了。

莲妹子不再保持哭泣不说话了，她的态度也变了，而且变得很彻底，黄春霖都不敢相信现在这个一问十答的莲妹子还是刚才那个一直哭哭滴滴的女孩了。黄春霖一边询问，一边笔走龙蛇，在笔录纸上记下了莲妹子一次次的做皮肉生意的过程，在一旁协助询问的小吴刚开始还有兴趣听，后来实在是困意袭来，头一歪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黄春霖并没有打搅小吴的睡眠，他还是有板有眼的询问着案件的细节，最后把笔录完结时，他一看手表，已经到了凌晨五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