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昆仑山顶下重誓

伏羲的一再躲避并没有浇灭女娲的爱恋之心，她虽将其深藏，可那情感的种子犹如被浅浅的土层所掩盖的种子一般，一遇水，一触碰阳光便会生根发芽，开出万千桃花。

对于伏羲刻意的疏远，女娲也自己将苦痛埋藏心里，仍是笑脸对他，笑着处理族内大小事宜。祝融派兵攻打共工氏，终于取得胜利，伏羲大摆喜宴，席间不顾女娲的劝阻，强行喝酒，终于酩酊大醉。

次日，伏羲宿醉醒来便看见女娲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他揉揉发疼的额角，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你昨日喝多了。”女娲声音平静切疏远的说道。

伏羲顿了顿，似乎觉察到一些不妥，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他起身，女娲早已将茶水准备好递给他。伏羲看了看她，结果茶杯，一饮而尽。

“伏羲……”

他心微微疼了疼，她唤他伏羲，而不是哥哥。普天之下谁人都可以直唤其名，唯有她不能……

“你陪我去一下昆仑山吧。”女娲说完也不管伏羲同意不同意，直接转身便出门了。

二人前后到达山巅，这条路，他们走过许多次，许多的欢笑，许多的打闹在这一路间纷纷在二人脑中回应。

“苍天昊兮，大野阔兮，谁我所敬，伏羲伏羲，其心聪兮，其智广兮，爱将仁爱，布八荒兮。”

“山林花兮，香满家兮，谁无所爱，女娲女娲，其心洁兮，玉无瑕兮，爱将良善，布四海兮。”

他们曾互相敬仰对方，欢快的唱着这传唱于子民间的曲子，他们曾互相依赖对方，互取长短，面对风雨搀扶前行，他们曾互相视对方为唯一，心中不可取代的那人，不愿因为换取支持而结婚，不愿因为获得功名而忘记。

如今，他们外表平静，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般的，难过。

为什么以前隔得很远，却总能觉得是在一起的，而如今，明明那人便在身边，却觉得犹如天堑般，如何都跨不过去。

女娲率先到达山巅，故作欢愉的往前跑了几步，她走到崖边，张开双手，拥抱蓝天般的惬意。伏羲一言不发的缓缓跟在身后，过了一会，女娲转过脑袋，笑道：“呵呵呵呵，你瞧瞧如今部落的势力已经扩张了好多呢！怎么样？我说了我可以帮助你的吧！”

伏羲看着那明媚的笑容，直觉得都快要忘了呼吸，而那笑容里他更多的是看见了无奈的神色，这更是让他心中一痛。他偏转脑袋，沉吟了半晌，才决定捅破他二人之间的“纱帐”，“你，回天上吧。”

“为什么？”女娲愣了愣，她带他来这是预备同他说明的，可是却不是这样。

昨晚他大醉，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即便这样，他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要撵自己走么？

“你回去吧，真的，你真的不用这样。”

女娲轻轻咬着嘴唇，声音微微沙哑的说道：“我不奢求同你能长相厮守，我就只想帮帮你，我想站在你身边，同你共担风雨！”

“我不值得你这样。”

“什么值得不值得，那是我说了算的事，你凭什么来干涉！”她有些厌烦他这样的畏畏缩缩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从自己的内心？她灼灼的眼光看着伏羲，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说出这些话的。

“我们，到此为止吧。”伏羲缓缓抬头，平静的看着她。

“你别这样，你身子还不大好，部落内也不太平，南方的几个大部落也对你虎视眈眈的，你别这样。”

“是生是死，全听天意。无需你多虑。”

“是吗？如你这般不信天不信地的人竟然会说全听天意？！伏羲，你可不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理由！”

“你别这样。”

呵，瞧瞧，他们多像啊。女娲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可以忍受默默的在他身边，不求回报，可以忍受他对她的视而不见。可是为什么他连直视自己的心的勇气都没有？“我哪样？！我哪样？！你我是兄妹，我都已经掩藏下了对你的爱恋只为能在你身边陪伴你，你还想怎样？还想怎样？你就那么讨厌我，那么不想看见我？伏羲，你说话啊。”

“我不愿你与天为敌，不愿看见你受到世人的唾弃，背上不道德的骂名，我不愿你如此的美好却因我而走上万劫不复之路。我不愿那样……”

山风静静的吹着，二人皆对立站着，风拂过二人的面庞，吹着沾湿脸颊的眼泪，起了些许的凉意。女娲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突然微微笑了笑，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强笑着说道：“伏羲，你要听天意吗？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伏羲缓缓抬起头，看着离她不远的女子。女娲眼中的柔弱之色瞬间褪去，她坚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跪下，起手发誓道：“苍天啊，请怜我心诚，今日许下咒言，若能与伏羲结为夫妻，烟云不散，若此生此世未有此缘，云烟皆散，心无所眷。”

伏羲怔怔的看着那天上，空无云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紧紧皱了起来，他木讷的往前迈步，一眼不眨的盯着那如同烟雾般稀薄的云彩，站在女娲身旁。

她的确在赌，这段故事日后会成为世上有情人听从天意的典范，可是，谁都不知道，其实女娲赌的不是天意，而是身旁人的心。

她淡淡抬头看了看高大的伏羲，这般并肩而战真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场景呢。

天上的云彩缓缓堆积，也不知是吹的那股风，竟将两团渐渐成堆状的云彩缓缓的向一起靠拢。

“靠近了，靠近了！”伏羲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低声轻呼道。

女娲缓缓起身，她看着伏羲，那因为心思而闪着兴奋色彩的眼睛，因为高兴而带着欣喜笑意的面容，呵，这个男人，还不承认吗？

伏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低头恰好看见女娲似笑非笑狡黠的盯着自己的眼神。

其实，如何天意，不过也是事在人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