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昱抓着苏清影的手，向床边走去。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为她除掉外袍。

他为苏清影解去外袍后，将她推到床上，拉开了被子，裹住那冰冷的娇躯。然后自己也拱了进去，展开双臂，牢牢地搂住了她，连同她的手臂一起，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的用力。

“……”

对不起含在唇边，忽然就发不出来了，她对他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在他每次霸道的关心下。

但是，当那冰冷的手拉住她的手时，当那被寒露浸湿的双臂揽过她的全身时，她却不知道要用何语言面对他。她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却还是让她担心。

苏清影挣脱出了自己被紧紧禁锢的双手，在他不安的抓握下，搂住了他的腰，臻首埋在了他冰冷的胸膛上。

再也不会让你如此担心了，这是苏清影没有说出口的誓言。

楚鸣昱感受着腰间胸前，最后蔓延至全身的温暖，嘴角僵硬的笑容终于自在了起来。她的全身是如此冰冷，但是两个很冷很冷的人，互相依靠在一起，却是如此的温暖。

他想，他终于抓住了她飞翔的翅膀，用他的真心，用她的怜惜。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干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中响起，月华已经隐没于黑暗之中，除了更夫，再没有人行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之下。

不，还有一个人，诡秘的黑影在更夫走远，确定周围再没有人后，灵巧似猫的窜进了客栈的后门。

他走进小小的院落，借着几点星光，看了旁边始终紧闭的房门一眼，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脚下无声地闪向了隔壁的另一间房子。

他很小心地推开了房门，轻轻迈进去后，又动作极轻地关上了房门，直到这时，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一点。

“嚓”

火折子燃起的声音，让他全身一僵，心中暗道完了完了。

明亮的火光中，苍老的面容却是满含锐利，老掌柜盯着面前满面笑容的小言，毫不动容。

“爷爷，我错了，你就绕过我这一次吧。”

小言窜到老掌柜身边，抓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着，小声地讨着饶，希望自己不要被责罚。

“哼，你还知道错吗？随我来。”

老掌柜的声音低沉中含着一丝无可奈何，只是小言没有听出，苦着一张脸，跟在了他的身后。

老掌柜在桌前停下，搬开木桌，掀起了与周围一个模样的一块地板，露出了下面黑黝黝的通道。

“爷爷，你要说什么，在上面说一样，干嘛要来这里呀！”

小言在周围都被点亮之后，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灰尘，捂着鼻子，有些嫌弃地说着。他的声音不再是少年的清亮，而是少女的清脆婉转，原来他是她。

“哼，就你这粗心性子，在上面说话，一个大声，被楼上的客人发现怎么办？”

老掌柜坐在小小室内唯一一张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小言，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嘿嘿，爷爷，我这不是没有被发现吗！我是亲眼看着他们回房，才回来的。”

小言尴尬地笑了一下，也是有些小小的心虚，今日差点儿被抓，她可不敢告诉自己的爷爷。

“他们，哼，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的毛病。”

老掌柜气的冷哼一声，想也知道小言刚刚干嘛去了。

“爷爷，别把我说的和什么似的，若不是美男，本姑娘还不屑看呢！说起来，那位楚公子真是太迷人了。那位苏公子嘛，也是可以的了。”

小言想到楚鸣昱的身材容貌，想到了那美男出浴图，眼中一片桃心，即使被追的很惨，也是值了。

“苏公子？那是个姑娘，长得再好，关你什么事？”

老掌柜脸上的菊花终于绽放，笑着看向小言，打击着她的自以为是。

“那是个姑娘？不可能，她长得是女气，但是就那气度是姑娘！”

小言虽然是疑问而不敢置信的语气，心中却有些相信她爷爷的话了，一是老掌柜确实目光如炬，再是今晚苏清影处处招呼她胸部的行为，让她有些怀疑。

在她有些露馅的喊声中，苏清影还能不为所动的袭击她的胸部，是个男人都会不好意思吧。

“你爷爷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还会看不出来？那个姑娘武功应该不错吧。”

老掌柜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看了小言一眼。

“爷爷，起码楚公子是个货真价值的男人，还是个美男，若是我能和他在一起多好呀！”

小言转移了话题，却又想到了楚鸣昱，不由说出了心里话。

“别做白日梦了，这一行人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幸亏你没有露馅，若是耽误了任务，爷爷也无法保你。”

老掌柜语重心长地劝说起了小言，他可以宠着她，但是教规可不认人。

“爷爷，你说少主真的是流落京城吗？我们都找了两年了，怎会还没有他的消息。”

小言收起了自己的花痴相，严肃面容，问起了老掌柜这件事情。教规森严，她也没有胆子触犯。

“错不了，这是从夫人身边的近侍口中问出的，当时负责带走少主的李平和他说过，自己要来京城，我们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可不是白呆的。李平的踪迹眼看就要找到了，少主的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掌柜看了小言一眼，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为了这件事，二人在这京城中隐姓埋名了这么久，确实不容易了。

——

晨光洒落，夜晚的冷寂被一扫而空，床上的二人交颈而眠，共同沐浴着这份金色的温暖。

苏清影先被晨光耀开了眼，她看着身边的男子，看着他精致的眉眼，看着他那挺直的鼻梁，最后看向了他翘起的唇角。

他的唇像是敷了一层金粉，薄薄的，却格外耀眼，那抹睡梦中都不曾收起的笑容，点缀着他的脸颊，映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没有了眼中深邃温润的光，此时的楚鸣昱像是一个孩子，在睡梦中笑得开心，笑得自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