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说完，朝着赵婉雁递了一个眼色。

赵婉雁立刻笑道，“是啊。姨母倒是好记性。我记得上一次五妹妹还小呢!”

众人都不知道程府跟永嘉侯府的缘故，有些小姐倒是露出了艳羡的表情，却被母亲拉走了。

金妙娘看到窦氏也拉着自己走，想耍赖留下。却被窦氏瞪了好几眼，终于不情愿地走了。走到了门口，她朝着程知萱做着“过几天找你”的口型。

程知琬被赵婉雁拉住了手，看她不肯松开，因此笑道：“赵姐姐倒是真的舍不得我呢。放心，我不会跑了的。”

说着，笑着去看赵氏。

赵氏朝着赵婉雁看过来，赵婉雁立刻松了手，轻轻地抚了抚程知琬的衣袖，道：“我是喜欢妹妹，盼望着妹妹多留一会儿妹妹倒是有些多虑了。”

赵氏看到众人离开，立刻起身跟着婆子们，说道：“走，快跟我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了郭氏，长吸了一口气，忍着气说道：“程夫人，你也来看看吧！”

郭氏有些狐疑，又想着她单单留下了自己。就连窦氏都没有挽留，看来跟自己家脱不了干系。

她也带着婆子和丫头跟去了。

程知琬正要起身，却被郭氏转身制止了。

“琬姐儿，你就好好地跟七小姐一起聊天，娘亲有事情跟云夫人说。”

程知琬有些担心娘亲的身体，因此方才偷偷地叮嘱了随侍在郭氏身边的冯嬷嬷。

“想不到五小姐小小年纪，倒是孝顺。”赵婉雁尽管心中也是想去看看热闹，谁知道赵氏竟然没有让她去，反而让她在这里陪着无聊的程知琬。

程知琬不喜欢这个人，恰好菊青已经回来了。因此，她心中也大概知道了些事情，大概是程知萱那里出现了什么事情。

她不去理会赵婉雁，就当做没听见一般。将方才有些凉了的茶盏晃了晃，跟花厅里面陪侍的赵氏身边的丫头玛瑙说道：“姐姐，你们的茶水凉了，能不能给我换一杯？”

她年纪不大，有生的美。眉眼弯弯，语音轻柔，笑容里面带着一丝娇憨，倒是让玛瑙喜欢的什么似的。因此，笑着吩咐下去，让茶房沏上一壶方才的茶水，送上来。

“姐姐真好。”程知琬笑道，随后拿起桌上的点心，小心地尝了一小口，随后道：“想不到侯府里面的点心也好吃。”

赵婉雁看她不搭理自己，自己也就先不耐烦起来。站起身来，跟着玛瑙说道：“玛瑙姐姐，不知道我前几日给姨母画的花样子，姨母可喜欢？”

玛瑙笑道：“七小姐的手艺可是真好。前几日夫人说了，七小姐的女红好，画的花样子枝枝蔓蔓那么繁琐的图案，都能画得出来，实在是心灵手巧。”

说完，笑着跟程知琬说道：“七小姐的手艺实在是好，不如也给程五小姐看看，可好？”

赵婉雁霞飞双颊，羞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的手笨，倒是比不得程五小姐了。”

她自诩画技，女红双绝，这样说，也是存心贬低程知琬，料想程知琬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都不能够比她还好吧？

程知琬皱了皱眉头，好好地把自己拉进来做什么呢？真的是好没有意思。

作为侯府的客人，心中惦记着母亲。她此时已经有了身孕，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若是程知萱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失去了理智。做出什么对母亲不利的事情，还是防不胜防的。

她身边站的人是菊青，菊青有了一些功夫在身的，可是母亲身边虽然是一贯伺候的嬷嬷，也是不中用的。

因此，站了起来，跟着身边的菊青说道：“我们出去。”

赵婉雁跟玛瑙两人说的正是兴起，想着逗弄程知琬说话，料想着她年纪轻轻的，即便是女红再出色，还能好到哪里？却不像，对方根本不听她说，而是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赵婉雁想着姑母要自己将程五小姐留下，没想到她竟然想走，脸上顿觉没有光彩。起身道：“程家妹妹，你年纪小。姑母说是让你在这里等着——”

谁知道，她说了跟没有说一样。程知琬竟然理都没理，就带着丫头走了。

她拧着帕子，站在了当场，脸色有些难看。

玛瑙见惯了她平日里的温顺，乍然看到她如此阴沉着脸，心中一惊，立刻低下头，不管说话。

赵婉雁抿着唇，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原来微笑的模样。若不是方才玛瑙看到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程知琬心里面有事，担心母亲，因此走得飞快。菊青扶着她，也是一路小跑。等到了菊青方才到的湖边，却看到云臻月水淋淋地站在一边，随后不知道跟永嘉侯夫人说了什么。郭氏却是站在那里，脸色极为难看。

至于，程知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氏看她走来，勉强露出了笑容。云臻月循着她的目光，朝着程知琬看过去。

那种虽然平静，却让人有些不舒服的眼神瞧过来，不知道怎么，让人很是悚然。

程知琬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随即让菊青挡住了自己。

云臻月看到程知琬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艳，方才在房里，他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小丫头。只是，当时她却低着头，跟旁人在说话。

方才看了，她的眉眼竟然生得如此明媚，跟程知萱有一点肖似。却又比她多了一些稚嫩却又清丽在里面。

方才程家的那位小姐不知道为何跑到了他的旁边，跟他询问，是否见到了一方白色的锦帕。他却一眼看出来那女子心中的想法，恐怕帕子倒是在其次，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的红衫映在他的眼里，虽然美艳一些，却并不如何动人心魄。偏巧，她说起话的那种温软和引人怜爱的娇羞，却让人有些转移不开眼睛。

不知道怎么，她只是跟他寒暄了几句，谁知道转身的时候，她手中捏着的帕子，竟然落水。情急之下，她跑到了水边去够，却不想脚下一滑，竟然滑进了水里。

本来，他不想伸手，想着若是方才若真的是这个女子听的壁角，此刻倒是一个好机会。因此，他负手而立，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眉眼，此刻带上了一抹冷硬的眼神在里面。

那少女见他并没有出手，因而在落水的时候，竟然不会呼喊出救命的话。反而是看到他的时候，笑着喊他：“云臻月，你若是不救我，一定会后悔的”话来。

看她言之凿凿，又敢当着他的面，喊出他的名字。他倒是来了兴趣。却又看到她眼眸中带着的那点委屈和自恃，心念转了转，就跳入了水中，去拉她的手。

谁知道，她在水中扑腾，甫一拉住他的手，就死死地攥住。全然不顾什么男女大防，这倒是让他冷笑。想不到堂堂的程翰林的女儿，竟然如此不知道廉耻，竟然就这么样地拉住了他的手。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胆大。他的另一只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腰肢。她只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他，死死不放。

有下人看到了这边出了事，飞跑着朝着花厅找母亲赵氏报信。

等到他抱着她上岸，她的手竟然死死地攥在他的袍子，让他看上去很是狼狈。

等到赵氏和郭氏赶来，却看到了身着一袭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的少女，浑身湿漉漉地伏在同样湿淋淋的侯府世子云臻月的怀里，虽然昏迷，却看上去极是令人侧目。

郭氏并不知道程知萱换过了衣服，跟着赵氏走上前来，云臻月早就将昏过去的程知萱塞到了仆妇手中。

等到郭氏看到了程知萱的眉眼，又羞又气，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庶女，竟然在侯府做客的时候，做出了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侯府世子抱在了怀里。真是让她觉得丢尽了脸面。

因此，她冷着脸，让身边的嬷嬷将程知萱接过来。又跟赵氏找了间屋子，将她暂时安顿下来。

赵氏看到自己的儿子满身是水，湿淋淋地站在了面前。也是心疼，又想着今日本来是让京中的贵胄女眷来府上赏花，本来就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挑选世子夫人，想不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就捏了捏帕子，沉了沉心。程家书香门第，自然是好的。只是程翰林也只是五品的侍讲，即便是在皇上面前得了脸面，也只是一个言官。她们侯府是一品大员，跟程府攀亲家，实在是让人笑话。

更何况，方才她也见了，是程家的庶女，这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嫁给自己的儿子？看到她落水，儿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当中众人的面，把她抱在了怀里面。

府里面难道没有其他人么？就算是粗使的婆子，也是会水的。更何况，自己家的池子有多深，她还是心里面有数的。不过是在水边捡东西，不慎落水。怎么就非要儿子出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