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来。老陈我才发现你居然这么有仪式感。”

陈默哈哈笑着，拳头轻轻捶了下老陈的胳膊。

“啧，少废话，快点拆吧你。”

老陈翻了个白眼，把拐杖放到一旁靠着，也倾斜着身体，凑着脑袋望了过来，催促着陈默快点拆封，他也等着这个时刻很久了。

陈默轻轻的抚摸着塑封的纸壳，指腹在A大的名称上轻轻的摩挲着，眼底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虽然自主招生过后，他就差不多知道自己会被录取，但是真的收到这张通知书的时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这一步步走过来，一步一个脚印，这是张纸是对他之前走过的十多年最美好的肯定。他的执着、坚持，还有那些把自己逼到快要昏厥的日子，都没有白费，这份通知书是给予他最好的答案。

轻轻撕开纸壳塑封，拿出那张写有自己名字和校长盖章签名的通知书那一刻，陈默笑了，凑到他边上的老陈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陈默看到拿到手的那张纸时，那一时刻心中的愉悦是无法言喻的，就打心底的很开心。他有点知道老陈为什么要把拆封的机会留给他了，亲手取出来看到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好看，不愧是A大的通知书，我就知道你会开心。”

老陈笑着道，也伸手过来摸了摸那凸起的纹路。

“爸，谢谢你。”

陈默看了半晌，压下了眼底的触动，回头望着老陈轻声认真的说道。谢老陈给他这份惊喜，也谢老陈这些年的陪伴。

“嘿呀，跟你老子我说什么谢！”

老陈看到陈默笑的开心的样子，眼睛里也布满了笑意。

那声爸，让老陈身子微微颤了下，望着陈默眼底失神片刻，陈默其实很少叫他爸，都是老陈老陈的这么叫。

可能小时候和这小兔崽子打闹惯了，也可能是初中那几年……儿子大多时候都是兄弟俩似的，老陈老陈这么叫他。

很少直接喊他爸，除非是很想他，或者情绪激动地时候，才会脱口而出的喊声爸。

老陈抿了抿嘴，眼底像是进了细小的砂砾，滞涩的很，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底泪水就那么突然模糊了双眼。

老陈强行将那点泪意压了回去，嘿呀一声，拍了下陈默的肩膀，不在意的说道。

拿过拐杖，放到腋下夹着，撑起了身体。望着陈默笑着道：

“你把相机给我，我给你拍张照片。”

“好。”

陈默把自己的那个常用的小相机递了过去，老陈熟练地套到了身上，对着陈默拍了起来。

看清相机框里聚焦的陈默的身影，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去学校那边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不好。这样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嗯……嗯？哈哈哈，好。”

陈默本来轻声应道，但突然反应过来老陈说了什么，被这个急转弯的话题呛了一下，点头轻笑着应道。

他其实很想和老陈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个他很喜欢、很可爱也很漂亮的女朋友。

但他不敢，毕竟刚刚成年，可能他的思维还没从高中转过来，觉得现在说了，老陈的反应可能不一定是好的。

老陈看到陈默的神色，眼睛从相机的窗口那移开，瞥了陈默一眼，似乎不经意的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把陈默此时的笑着的神情拍了下来。

“大学了，我也不限制你谈恋爱的事。”

“如果有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了，也可以带回来给我看看。喜欢上了，就对人家好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陈默总觉得他爸好像话里有话。

“……好。”

半晌后，老陈没有再说其他话，陈默也只能讪笑着应声到。

……

一晚上的时间，陈默也把需要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多的带不过去，他准备明天去邮局那里邮寄到A市去。

老陈第二天白天也起的很早，买了豆浆油条后，默默无声的一直在陈默的身边转悠。

他其实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很多时候对陈默都是散养着的。

他平日里也不算多负责，但十多年呢，都几乎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尔这儿子要出去这么老远，去那么久的时间。

说心里不空的慌是假的。但他一个大男人，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就想在儿子走之前多看看他，下次再见少也得半年后了。

陈默一上午也没有出去，就陪着老陈。给老陈叮嘱了些东西。做饭的时候水放多少啊，不要再把电饭锅烧干了，油盐酱醋的标签都给贴好了。

怕他爸又放错了佐料，自己把给自己恶心到，又放弃挣扎不做饭了，继续去买凉皮吃。

到下午的时候，陈默出去了一趟，寄了些行李。在路过路口的王叔家的凉菜店时，叹了口气还是留了些钱。走两步，去转角卫奶奶家的小餐馆，也留了些钱，叮嘱了些稍微照顾下老陈的话。

之后陈默寄完行李后，整个襄阳的大概逛了逛，和一些玩的很好的朋友告了别。从傅尘这边出来，又去趟手机店。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

时间总是在忙碌中，不经意中流逝的很快。陈默看着傍晚被灿烂的艳色染红的天空，抿唇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相机咔嚓拍了一张。

都说一切风景皆心景，确实如此。不知道是不是他此时快要离开襄阳，现在看周围的熟悉的景物，他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带着些怀念和想要记住的情愫。

再见了，襄阳。

……

“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

在襄阳的街道上闲逛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陈默接起电话。

是老妈那边打过来的。不得不说老妈和老陈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这些年他没有跟在她身边的缘故，老妈每次打电话过来语气都带着刻意的亲近，和不自觉的小心翼翼。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也知道有些东西没办法改变。

之前老妈就在微信上联系过他，因为救灾的事情。与老陈自豪的情绪不同，老妈全程都在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可能是老陈当初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认出新闻上那个“口罩青年”是他后，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和害怕，打电话过来确认他有没有事。她怕他像当年的老陈一样，也突然出了意外。她当初好不容易接受了老陈出事，她接受不了她儿子也有一天这么出事了。

“默默，妈妈有时候比起成为一个英雄，更希望你是个寻常人，平平安安的就好……答应妈妈好不好，以后遇到危险，妈妈不求其他，就求你，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嗯，好，我答应你……妈，别怕。”

陈默依着路灯，浅色的眸子倒映着远处城市的霓虹，轻声应道，听到电话那边依旧有些压不住颤抖的声音，动了动唇，又轻声开口道。

他懂母亲的感受，他曾经也是英雄的家人，他知道那种亲人在前线危险的地方生死不知，那种担心和无助慌张的感受。

PS：明天三江啦，好耶ヾ(??▽?)ノ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还是庆祝下。书友们明天要不要加更庆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