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师！我是蓝海翼！还……记得我吗？”蓝海翼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你啊！你母亲终于同意你和我说话了，十多年没见了，你现在一定长得亭亭玉立了吧！不用说一定是的，你和你母亲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样。”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洪亮，蓝海翼听得出来就是当年教导自己钢琴的那位年迈的老师，现在应该七十多了吧！难得他到了这个岁数记忆力还那么好。

“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那次之后……”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是一点事没有吗？倒是我要说对不起！那时候对你严厉了点。谁让你是蓝姗的孩子吗？我总用对她的标准来要求你。”

“老师！那时候的我太不懂事了，你没事就好！”

……

年龄相差半个世纪多的一老一少愉快地闲聊了起来，蓝姗见到他们聊天的气氛很融洽，遂走上楼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海翼啊！当初我有些事是骗你的，论天分的话你母亲真的不如你。你母亲后来的钢琴是很厉害，但刚接触钢琴那段时间进展十分缓慢，别的小孩都比她学的快。万事开头难，她要是没坚持下来的话就没有以后的成就了。刚一开始我不觉得你母亲能有多大发展，但是她一直很自信，从不怀疑自己学不会。”

蓝海翼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在别人的眼中母亲就是天之骄女，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开始就展现出天才的一面的。“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那种没面子的话她能主动告诉你吗？不过她坚持过了开始的那段艰难时期，后期的进步确实非常的快。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开始无论是旁人还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很多人就被开始的难关吓退了，你母亲与其说天分比别人高，不如说比别人更有相信自己吧！”

“是吗？那如果是一种无论什么人来看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蓝海翼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别人我不知道，你母亲一定不会退缩，就算一开始困难重重。我估计这就是为什么你母亲总能成功，那些知难而退的其他人却只能仰望……”

蓝海翼心中十分混乱，思虑着自己的放弃考北大选择是否正确，后面和那位老师的通话她有点心不在焉了，最后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铃声响起，是蓝姗的一个助手打来的，“喂！蓝总！家里的事处理完你就快过来啊！我这里真的应付不来啊！这么重要的聚会，你刚来就回去了，那几个公司老总真的很不满意啊！”

“嗯……我是她女儿！你等一下，我这就把电话给她……”蓝海翼急忙地上了楼，进入母亲的房间将手机还给母亲。蓝姗和助手聊了几句，匆匆忙忙地再次出门了。

家里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蓝海翼在心中嘀咕着，也许母亲只是偷懒不想参加聚会随便找的理由吧！

……

在车上，蓝姗再次拨通了钢琴老师的电话，“老师！海翼她……有没有听进去啊？”

对面传来和蔼的声音，“她应该会重新考虑一下吧！我说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告诉她，让我这个十几年没见的人来转达，还偏偏让我撒谎，明明你就是我所有学生中天分最高的，初期就是进步最快的，你这样骗她真的好吗？“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我对她说什么话都可能有反效果，也许……她更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电话那边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你们母女俩欠我太多了，两个都是很有天分的徒弟，我也尽心尽力培养了，结果没一个坚持走上钢琴的路。你为了家业不能成为专业钢琴家可以理解，为什么不把女儿交给我培养，她或许比你小时候差一点，却比其他孩子的天分高多了。哪管让她坚持下去，等她长大了再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也认了。”

蓝姗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其实……当我打了她骂她废物那一刹那，看到她那怨恨的目光，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强迫她做任何事的资格。我没想到一个孩子的自尊心被我伤的那么深，让她之后做什么事都没有自信。这次我看到了改变她的希望，但愿她这次能坚强起来。”

“好吧！希望我多活几年，等她也有了孩子，一定要让我教她钢琴，你们的基因太优秀了，不出一个钢琴家真是可惜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

钱伟回到家，见到父亲还在店里劳作，好久没有帮父亲的忙了，钱伟找到工具在一旁干起活来。

钱森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也没有多问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工作。一个多小时后，手上的工作才算基本完成。

钱森默默地看着在一旁忙着琐碎杂活的钱伟，许久后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了句，“你生疏了。”

钱伟心头一沉，父亲的这句话大概是责怪的意思吧！

“明天开始我继续在这里帮忙，很快还会找回以前的感觉的。”钱伟下了决心保证道。

“你……不打算去学校了？”钱森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去什么学校？再努力也是徒劳的。”钱伟继续手上的杂活，没有抬头。

钱森低头想了一会儿，张口道：“我确实不认同学历那种东西，但对你说努力都是徒劳的这句话我更反对。当年我就是靠努力把这家店干起来的。没有当初的努力，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变好。

刚才你的老师给我来电话了，告诉我你的这次月考成绩很差，让我劝你不要在意一时的成绩，高考之前的失败都不是真正的失败。成绩这种东西我会在乎吗？他觉得我会帮忙劝你，他想得也太天真了。”钱森说完冷哼了一下。

“放心吧！学校我是不会去的，就算被开除了也无所谓。反正开这家店并不需要学历。”钱伟坚定道。

钱森挠挠头，有些为难道：“不过嘛！他说你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了，说你没毅力，还说了其他一大堆别的，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啊！当初我去找客户拉生意，被人家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我要是像你这样的话，店里哪有这么多生意？你回来可以，能留在店里面帮忙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我不希望你是遇到挫折逃回来的，其他情况回来我都欢迎。明天你回去继续上课，我不想我的儿子那么没用。”

钱森突然的态度转折让钱伟觉得很难适应，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父亲，问道：“你让我回去？我这次月考只考了307，学校里面被人看到我会笑话的。”

“多少分我会在乎吗？就是这个……怎么说呢？分数和学历我是看不上，但是你见困难就躲的态度我是反感的，别人笑话你？我当初被人笑话得还少吗？这点困难你都忍受不了，让我觉得把这家店交给你有点危险啊！你回去再学一段时间，分数提高了再回来，告诉别人你不是逃回来的，是自己看不上学历才回来的。我也能有点面子，就这么定了。”

不容钱伟拒绝，钱森已经做了决定，钱伟知道父亲倔起来就会钻牛角尖，看来郑凡当初那个电话用了激将的说法，甚至对父亲说了一些钱伟的坏话，激起了钱森的反抗情绪，所以才强求自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