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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章一四六:泥藻

    作品:《萝战天国

    萝莉背着比她还要高的大竹篓,细细的竹条在肩上勒出两道深痕。

    她有一头粗糙的亚麻色乱发,看上去很久没有悉心打理过了,不过精致的五官透出非常文静的气质,浅灰色眸子里的悲伤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孤单的鸽子。

    萝莉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无袖连衣裙,嫩藕般的手臂和小腿也很白,身体的轮廓都快要融进周围的白沙中了。她飞快地瞪了一眼猫鼬们,吓得它们扭动滑稽的身子躲到星宇和阿米背后去了。那么多毛茸茸的猫鼬穿过双腿,星宇差点儿跳起来。

    她没有去看两个男孩,踩住河边的鹅卵石探出半个身子,圆润细嫩的脚趾抠住沙土,目光锁定了躲在海藻里的大蟹。

    “喝!”

    她像是给自己提气似的叫了一声,哗啦拖起一道水浪,准确地踩住蟹壳。

    星宇看得有些呆了,女孩的脚丫就像新剥菱角一样粉白,他从来没看过如此好看的脚,如果说多洛莉丝的双足是精美无双的瓷器,那么眼前女孩的脚就是鲜甜的果肉。正想多看一会儿,但下一刻,水波晃动,摇碎了这幅新鲜纯净的美景。

    萝莉用牙齿咬着一根细麻线,几下就把空有一对大钳子的蟹绑起来,拎在手里足足有四五斤重,扔进竹篓给它的几个同类作伴去了。

    “变态!看什么看!”

    察觉到男孩的视线,她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特别激动,只是蜷起脚趾,眼中有一股怒意。

    “抱歉,抱歉,你不怕那只蟹夹到你的脚趾吗?”星宇赶紧移开目光。

    他的话勾起萝莉心中某些不愉快的记忆,萝莉干脆转过身不理他了。

    “您不要怪罪七草,这孩子从小就有点怪,最近还惹上了麻烦……”猫鼬们簇拥着星宇和阿米往村子方向走,半途有一些分流到别处去了。

    很快,原始荒凉的沙丘中出现了整齐的石板路,路牙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切割而成,而路面则是一种极为粗糙的草绿色石头,过了很长一段路星宇都没有看到石缝,“这条石头路不会是一整块的吧?”他问。

    “是‘石贝泥藻’,”一只猫鼬用尖细的声音抢着回答,“泥藻从湖底掘出来的,掺上磨碎的贝壳,就成了优质水泥。”

    “原来是这样。”

    星宇点点头,路过湖泊的时候果然看到有劳力在一桶一桶的往岸上挖掘湖泥,另外的用铁锹铲起磨好的贝壳粉末混在里面,再装上车运走。

    干燥后的石贝泥藻呈草绿色或草灰色,有天然的粗麦面包纹理,作为建筑材料十分耐看。

    顺着石板路进村,穿过几尊花纹细腻的酸枝木鸟居,从鸟居上垂下长长的穗子。村子地面铺着小块马赛克石砖,绣了‘汤’字的绢布旗幡在路边随风轻拂。砖石路绕过一处高出地面的花圃,骤然变宽,又分成三条小街延伸进村子深处。

    村里的房屋建筑也多用泥藻包裹边缘、修饰墙角,甚至有全用泥藻堆砌成的石头屋子,方门圆窗,蘑菇伞盖样子的屋顶,厚重粗糙又觉得很精致,像是新烤出来的马卡龙。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阿米建议说。

    星宇刚想回答,耳边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连地面都在微微颤动,他转过头,看到天人的黄金马车碾过路面向这里过来了。太阳和花枝纹理的浮雕高贵典雅,车厢上只镶嵌了珍珠,素净的金白两色让人感觉到纯净的奢侈。

    阿米拉着他躲到路边,黄金马车果然不减速,高速驶过,拉车的巨兽从两侧腹部伸出一对辅足,六足踏动如飞,转到街那边去了。

    那边就是‘泥藻丸流’的所在之处,两人跟在天人后面一路跟过去,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水池,上面封着铁栅,滚热的蒸汽四处飘散,在路面上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渍,鼻尖也飘过淡淡的硫磺味道。

    一座小巧的宫殿倚着小山建立,红木飞檐如同张开的鸟翼,下垂大串的银风铃,青绿色的澈流沿山道蜿蜒而下,注入山脚的深池。门口两个双手垂拱的圆脸人像也是用石贝泥藻塑成,离地有二十多米。位置更高的是立柱顶端悬挂的‘汤’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并不宽阔的入口处停了不少豪华马车,刚才的天人推开车门,拄着一根象牙手杖往里面去了。

    接待的侍者都是猫鼬,他们穿着裁剪合体的西装背心,胳膊上搭着客人的外套,不紧不慢地踏过松木长条路面,领着客人走进灯光和热气弥漫的大厅。

    星宇往里觑了一眼,上下三层,精雕细琢的漆红廊柱,黄绢布贴墙,墙上挂着大幅装裱精美的写意山水,大厅中央有一个白气森森的冰池在中和着温泉的热气,即使站在外面也感觉十分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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