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洞穴内，莫清胤潜心闭关，在洞外施了一层法界，仙门弟子可以入界而进，只是隔绝了外面的动响。蛊虫多多和萤火依然呆在洞穴之中，只是看见只有莫清胤一人前来，多多们都显得十分失落。

莫清胤已经闭关三日，近期碧玉所发生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压得他透不过气，同时他又庆幸，幸而有顾清水着手处理，否则自己绝不会有什么心思再去管各类闲事，只是离不孤偷取开天斧和杀害玄虚真人二事，令他不知所措。静静在洞中坐了三日，心绪也宁静些。这日正好打坐完毕，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很快，明镜的身影出现在洞中。

看到他，莫清胤惊喜：“明镜，你们怎么来了？”明镜进来时只觉得他形态怪异，走进了才发现竟然断了一只胳膊，莫清胤惊讶张张嘴，不可置信望着他。闭关这几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镜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声音干哑：“不孤成了天煞，已经到碧玉了！”

明镜负伤已让莫清胤大惊，现下听到这个消息更是震惊不已：“什么！她……她没死？”

明镜点点头，解释说：“狐一盏在冰火之巅用性命保住她，我正好赶到。我信不孤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碧玉现在处处针对于她，所以我偷偷带她回去疗伤。只是事情突变，她被孔冥子利用成了天煞，她仇恨碧玉对她的诬陷，杀了孔冥子之后就到了碧玉。”

莫清胤静静望向明镜的断臂，心有不详：“那么，你的伤……”

“伤口已经止血了，没有大碍。”明镜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莫清胤坦白，“不孤成了天煞，失去理智，我这伤就是她无意伤的，还有小谷，她……她为我当了一掌，已经……已经永远走了。她失去理智，恐怕不会再依理说事，我赶来找你的途中，看到其他六大仙门已经在碧玉之中。”

莫清胤默默望着明镜的断臂，心中滋味难解：“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她已经离我们很远，很陌生。”

想到离不孤究竟为何会变成天煞，明镜气不打一处：“变成天煞，也不是她所愿的，只能怪孔冥子还是逼她认罪的人！”

若不是顾清水和骆灵瑶百般陷害，离不孤也不会逐出碧玉，孔冥子也很难利用到她！而她现在的仇恨，都是当初她们所给的！

离不孤成了天煞，就是全仙门的敌人。一想到要跟离不孤死生为敌，莫清胤心里生出前所未有惶恐和害怕。“明镜，我忽然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她了。”他摇摇头，深深换了口气，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

莫清胤离开洞穴，和明镜一同前往碧凌殿。碧凌殿前已经围满了人，众弟子看见莫清胤和明镜眉头顿为舒展，急急迎了上来，七嘴八舌道起离不孤的恶行。莫清胤听得断断续续，但已知大概。紫翠派弟子看到自家师兄竟断一臂，顿时怒目含泪，问他是谁人所伤。

明镜抿嘴不语，在众弟子围囔下挤进人群，看到碧凌殿大座边的离不孤，还有不省人事的玄易道长。

离不孤看见莫清胤，脑海中立即回想起顾清水所说的话，但心中仍对他存了一丝理智和希望，可她……却不想再对任何人屈服！她高高望着他，身上的戾气忽隐忽现：“仙门有什么好？守护苍生，六道皆同是苍生！身不由己，无情亦当成有情！是人是妖又如何，是善是恶才是你们这些臭道士真正该分的吧！就想你们苦苦追捕狐一盏，他根本就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玉英派大弟子指剑而上，大骂道：“孽障！大错之下还敢强词夺辩！仙门礼法几万年传承，岂是容你曲解诽谤！”

离不孤不理他，飞身到莫清胤面前站定：“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我？”

第一眼看见碧凌殿的女子时，莫清胤愣住了，他甚至很是希望，这个女子不是离不孤！可是天煞……当天煞靠近他的时候，他还是闻到她身上特定的淡香，以及那张脱去稚气的脸庞。他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平静无痕：“你先将顾清水和骆灵瑶放出来。”

离不孤歪了歪头，冷冰的目光中透出许些讽笑。

莫清胤深深吸了口气，冷声呵：“放出来！”

离不孤咧嘴讥讽一笑，慢慢吐出两个字：“休想！”

莫清胤怒不可遏，甩手飞在娇嫩的脸庞上。离不孤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脸颊痛得火辣。这一刻，她恍了神，呆呆地将目光抬起，悲伤落在他脸上，伸手轻轻抚上发烫的右脸。

真如顾清水当初所说，他解了桃花蛊毒，他变心了，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当众给她一巴掌！

离不孤站起来，脚步有些发抖，伤切的目光逐渐沉落，黝黑深邃。

拍打她脸颊的右手微微颤抖，他顿然望着步步走进的红艳女子，越看越是陌生。她不是离不孤，她不是这个样子，更不是这个性子！她是天煞，她是三界的敌人！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沉痛闭住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无底的冷厉。他举剑对着她，冷冷开口：“身为仙门弟子，誓死维护仙门，就算是死，也绝不屈服在天煞脚下！”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离不孤淡淡开口，眸中煞气越来越重。

莫清胤心间一沉。并非不信，如果她能放出顾清水和骆灵瑶，将她二人严加追问，道出实情，这才能为离不孤在各大仙门之前真正洗刷冤屈！可是……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变了方向发展，为何两人只能刀剑想象。

而他如何也不知道，离不孤如今在乎的不是身上的冤屈，仅是他一个信任的眼神而已。

莫清胤想着，手中长剑微动，看见离不孤已单手持着剑端，稍一用力，长剑竟被生生折断！这把剑是玄虚真人赠予他的，是他唯一的留念。莫清胤勃然大怒，用断却的剑身狠狠刺向离不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