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维恩得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这是场赛跑比赛的话，莱顿已经领先了他五圈，虽然这并非公平的比赛，毕竟莱顿常年保持训练，双腿强健的几乎能够踢碎钢板，而亚瑟是个天天吃垃圾食品的小胖墩，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人把他拽出被窝，通知他光荣地成为了参赛选手。

好在他也没打算遵守比赛规则。

作弊是不好，可现实就摆在那里，这场比赛最初就是不公平，不公正的，他没打算参加，是莱顿逼着他强迫参赛的。

亚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混杂着惊恐和慌乱的表情。

至少他自己认为是恰到好处的，毕竟他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亚瑟期待莱顿能杀掉自己，但他不可能对着巨大的气球人喊道：

“杀了我，然后我就能踹你的屁股，把你的脑袋扭下来，塞进下水道里。”

那会激起莱顿的好奇和戒备，然后他会变成鸟类或是鼠类，在笼子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如果他是莱顿就会这么做，让他看见天空和自由，却从不给予逃离的机会。

莱顿果然被亚瑟的表情吸引了：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重新选择牺牲掉一个人，而且这一次，艾莎也在选择范围中，而其他活下来的人和你，都能得到自由。”

亚瑟不打算选择。

他也不认为莱顿会放过谁，从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他绝对不是这么“仁慈”，难道他还想让所谓的良知和愧疚去折磨他们的后半生吗？

在明明能够造成更大痛苦的前提下。

艾莎后知后觉地终于从全身僵硬，茫然失措的状态下脱离了出来，接着她看向了亚瑟，不知道是不是希望从亚瑟的眼中看见什么东西。

什么都好，即使是绝望，只要能够牢牢抓住，只要能够有所依靠……

亚瑟看着莱顿，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

“你……”

他没能完整地说出话语，接着他对上了艾莎的目光，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恐惧，勉强用仅剩下的理智开口：

“让我活下去，我会为此痛苦，挣扎，但是我会找到你，并且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让你感受到无数倍在我身上的痛苦。

“如果你有胆子，就让我活下去。”

亚瑟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只是个普通寻常的男孩，即使比其他人冷静一些，但还是未经历过大风大浪。

他表现得几乎就是个想要活下去，却放不下面子认输，而且固执地觉得莱顿不会伤害他，无法认清现实的可怜虫。

简直表演得是活灵活现。

可遗憾的是，他从未进修过演员的课程，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莱顿双手分别抓住他的脑袋和右侧大腿，就像抓住布偶一样：

“亚瑟·维恩，亚历山大的儿子，你想要活下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只是纯粹的直觉，但是我总觉得你那个小脑瓜在想着什么？

“回答我，你在想什么？”

亚瑟只是憎恨地盯着他。

莱顿点点头：

“有骨气。”

然后他的左手微微用力。

将亚瑟地右腿撕了下来，就像是在撕扯一只活蹦乱跳青蛙的大腿一样。

骨头，肌腱，皮肤。

像腐烂的水果，轻轻的触碰，脆弱的人类身躯就此四分五裂。

亚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失去的身体部位。

他的眼底涌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亚瑟自己也说不清，其中有多少是伪装出来，以促使莱顿继续伤害他的，又有多少是无法抑制的“真情流露”。

莱顿说道：

“但是我想到了个好办法，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的主意。”

莱顿抓住了亚瑟的下半身和上半身，这次，他将亚瑟从身体地中间撕开，如同打闹的孩童，将脆弱的布偶，从中间撕成两半一样。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

亚瑟能够告诉你，是有些奇妙。

但没有人会愿意经历第二次的，简直可以说糟糕透顶了，他没看清，自己的肠和胃是不是从断裂处滑了出去，掉在了正下方的地板上，接着连心与肺都离开了自己的身躯。

有趣的是，这个时候他的大脑还未完全停止运转，保持的思考的能力，只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和涣散了。

莱顿露出真切的笑容。

不论他想做什么，将他彻底地杀死是最好的办法，他信任着这个孩子，亚瑟·维恩确实有着战胜他的可能性，哪怕这种可能性是如此的微弱，甚至几乎不可能实现，但可能性是存在的。

当年亚历山大就将似乎不存在的可能性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了现实。

他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所以他抓着已经失去了生息的两半尸体，双手按在一起，然后缓缓揉搓掌心温暖湿润的物体，骨头粉碎断裂，血肉交杂在一起。

直到他掌中的“东西”已经成了一滩肉酱，莱顿才松开手，任由其跌落在地上，四散开来，就像是倒在餐盘上的番茄酱一样。

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啪。

亚瑟落在地上。

“起来。”

有人踢了踢亚瑟的侧腰。

“啊，好疼。

“就好像刚刚有人将我全身的骨头捏碎了，然后随手抛在了地上一样”

那个人说道：

“我更倾向于那是你的幻觉，还有，我办公室的地板不是床，如果你要睡觉，就回自己的房间。”

亚瑟停止了自己的行为艺术，慢慢站起身来，伸手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

“维恩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维恩医生用手上的文件夹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是不是最近出现了幻觉？”

亚瑟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的对面：

“没有啊，我这几天都按时吃药，一切都很正常。”

维恩医生在他对面坐下，表情严肃地问道：

“那你嘴里说的艾莎，到底是谁？”

亚瑟解释道：

“是我隔壁的病人。”

维恩看了眼手上的文件：

“你真不知道吗？”

亚瑟耸耸肩：

“知道什么？”

维恩说道：

“你隔壁没有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