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当时就迷茫了好吧。

合着自己心中那么澎湃的内心戏，都作出了生死抉择的严肃感了，结果特喵的……

你丫现在又给我拍下去了？

我都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啊！

我明明都已经接受现实，坦然面对了好吗？

你这一弄，我岂不是白白酝酿感情？这显得我很中二啊！

刘牧之老脸顿时通红，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如果没猜错，估计周围百姓现在已经朝自己投来嘲讽的目光和轻蔑的笑容了……

等等。

不对。

刘牧之忽然一愣，他发现，那些百姓和王老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脸上流露出和刚才五十多次报价的时候一样的麻木表情……

实在是在这些人眼里，刚才那次喊价就是五十多次喊价中的普普通通的一次啊……根本没什么区别好吗，大家都已经麻木了好吗。

五十多次循环，有钱人那边喊一声，刘牧之那边喊一声。

大家都已经适应了……

而在这一刻，刘牧之却觉得这些人平静和麻木的目光中对自己充满嘲讽……

嗯，没错，刘牧之的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所有人都在憋笑！

他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其实都在心里疯狂笑话自己！！

哼！

刘牧之很气。

嗯，这个屈辱让他想起两年前的自己……刘牧之这症状估计已经是被害妄想症晚期了……

但与此同时，刘牧之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按理说，猫咪没有被自己用六十万两银子拍到，自己应该很庆幸啊。

之前自己只是白担心了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多好啊。

自己依旧是刘家年轻一辈中的才俊，依旧前途璀璨。

只要在州牧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的多待几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不留下把柄，那么在京都本家的操作下，自己几年之后回到京都，就能在三十多岁的年龄成为一品官员，弄不好还能搞个尚书当当，引领一部官员。

到那时，自己就成长为了刘家的中流砥柱，甚至可以成为刘家下一代接班人的存在，在整个家族的全力扶持下，再进一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也不是不可能。

以前的刘牧之，光是想想就心潮澎湃，毕竟这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啊。

大丈夫不就应当如是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也是为何刘牧之从步入官场就兢兢业业、不敢犯错的原因和动力。

而这些现在似乎如此顺其自然，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如今自己错过了这只猫咪，只要再兢兢业业几年，就能回到京都，回到权力的中心。

只要再如履薄冰般几年，自己就能平步青云……只要再如履薄冰几年，自己就会权力在握……只要再如履薄冰几年……

刘牧之眨巴眨巴眼。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似乎，不是几年的事啊。

京都，权力的漩涡。

每个人只要进入这个漩涡，永远都不会出来。

每个人进入漩涡之前，都觉得自己只要如履薄冰几年，就能成为爬到一个不错的位置，虽然不会很高，但对自己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可以混吃等死，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曾经的刘牧之也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做一个州牧就很满足了。

可所有人都忘了，权力是没有止境的，人的欲望也是没有止境的。

这如履薄冰的几年之后，换来的不是安稳，而是下一个如履薄冰。

刘牧之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而王老爷子则依旧面无表情地缓缓道：“六十万五千两，第一次。”

刘牧之两眼恍惚，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切换。

一个是大权在握，庙堂显贵。

一个是竹林之下，携妻逗猫。

刘牧之眼神愈发失神，眼中难以抉择。

“六十万五千两，第二次。”王老爷子麻木的喊道。

刘牧之呼吸微微急促，双拳下意识紧握起来，微微颤抖。

他在做一个关系整个后半生的决定。

但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王老爷子淡淡道：“六十万五千两银子，第三……”

在这一声响起的时候，刘牧之忽然有了一种觉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刘牧之忽然想起，就在刚才，自己以为要买到猫咪的时候，心中并不是失去官途的痛苦，而是一股发自内心的轻松。

或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猫咪比什么权力都重要。这是一种觉悟，而自己早就有了这种觉悟，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但现在，刘牧之知道了。

刘牧之嘴角微笑，高举右手：“六十一万两！！”

在王老爷子还没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在 这一刻，刘牧之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