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王亚华皱着眉又反问了一边，言语间尽是不解的意味。

苏弋心中警铃大作，却又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慌张，拇指和食指不安地摩挲着，想了想，还是这么反问了回去：“我为什么不确定？”

“现在是我在问你。”王亚华瞪着眼睛，压低了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怒火，“你是不是确定，尚微微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案件中来？”

是与不是，关乎到这个案件的走向，更关乎到尚微微的性命。

其实说到底，如果不是尚微微太过死脑子，换了一般人，遇上这样跟自己没多大干系的事，早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哪像她？非往自己身上揽。

王亚华显然不想给苏弋任何思考的余地，手指敲着桌面，发出急促的响动：“这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在说谎？”

苏弋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故作镇定地笑了一声：“不，我只是奇怪而已。至于尚微微的问题，我能很明确地告诉你，她跟这两件案子都没有直接的关系，至始至终都是躲在一旁，被藏了起来。”

即便嘴上这么说，心却是跳个不停，堵在嗓子眼，几乎有一种窒息感包围着他。

“王警官，我可以出去了吗？没吃早饭就提审我，我都有点饿了。”苏弋说着就舒展了一下筋骨，以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说饿，倒是真的。

王亚华跟负责记录的警官交流了一通后，脸色并不是多好看：“等等。”

“又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尚微微真的没按照他的意思去说？那她就真是要害死人了。

“你昨天说，李茹已经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茹？

“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我去爬山，正巧撞见几个年轻人，大晚上的在山上祭祀，给李茹烧纸钱。”

“你是说，你晚上去爬山？然后在山上看见有人给李茹烧纸钱？”王亚华一下就来了劲，坐直了身子。

苏弋自知失言，这么一来，倒是骑虎难下了。

“什么时候？你又为什么会在晚上爬山？给李茹烧纸钱的人又是谁？你认不认识？记不记得他们的长相？”

苏弋立马抬手阻止了王亚华的连环炮轰：“王警官，你慢点说，别这么急，我又不会跑咯？有什么慢慢问，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

话是这么说，可苏弋这会脑子却是飞速运转着，得赶快找个台阶下才行，一来，不能暴露手机的事，二来，不能把陈聪他们再牵扯进来。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苏弋，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警察局！”王亚华是真急了，先是听说这案子跟前面三年四班的学院事故有关，再是又是知道了这事情中还有其他的相关人员掺和进来，简直是要把他逼疯了。

“知道知道，警察局嘛！”苏弋摊了摊手，换了个坐姿，“首先，爬山的事，就在这两天，那天我不也是故意挑晚上去爬的山，是因为上山的时候，鞋底脱胶了，我呢，又不想半途而废，好不容易去一趟，就赶死了往上爬，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苏弋看了一眼王亚华的脸色，不太妙，似乎对他的这个陈述不是很满意。

“因为鞋底脱胶了，我就在山上歇了一会，那天天气不是很好，所以暗得也快，发现手机没信号，所以就准备赶紧下山。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有三个人上山来了。”

“你当时在哪？”王亚华追问，对于苏弋的供词，他总觉得疑点重重，不敢相信，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问题。

“我当时就坐在山顶附近的石块后面，所以没被他们发现。”

苏弋也察觉到了王亚华的不信任，却只能在这么死掰下去。

“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没准备藏起来，可听他们说话鬼鬼祟祟的，就觉着不对劲。”

苏弋将那天陈聪他们在山顶上争执的对话，大抵复述了一遍，没什么要紧的内容，这么告诉王亚华，只是想尽可能地取得他的信任罢了。

“后来他们在拜的时候，有个胆小的，把李茹的名字给说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祭拜的李茹。”

“他们都长什么样，还记得吗？”王亚华沉吟了一会，想了想，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三个人说了什么，做过什么，暂时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怎么抓到他们。

“哟，这就不好意思了，王警官。”苏弋讪讪一笑，“我这个人吧，没多少优点，坏毛病倒是一大堆，脸盲算一个，要没点什么特征的，我还真记不住。”

这总拿他没办法了吧？脸盲，又不是他故意不说。

“你……”王亚华也不知道苏弋说得是真是假，可眼下，见过那三个人，就只有苏弋了，“你好好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真正会说谎的人，不是说出来的全是假的，而是真假参半，叫人难以分辨。

装作沉思的模样，大抵过去了五分钟后，苏弋才突然叫了一声：“有有有，我记得他们中间有一个，嘴巴上面有一颗很大的痣，黑色的，就跟黄豆那么大。”

“左边右边？”

“右边右边！就上唇那。”苏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人，我当时还起过这么一念头呢，觉得这人长得有点意思，想那什么电视剧里的媒婆！”

“好了好了！”王亚华见苏弋越说越嗨，忙打断了他，“你还记得什么没有？”

苏弋撇了撇嘴，要的就是这效果。

“哦，还有一个，我听他们说，好像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山上祭拜，至于祭拜的对象和原因，他们好像一概不知。”

“你是说，这三个人是被人花钱雇去的？”王亚华总算觉得有点眉目了，“谁？”

“王警官，你不会是没吃早饭，脑子也转不过来弯了吧？会想要祭拜李茹的，还会有谁？”

“你是说……？”

“对，就是被你抓起来的秃头李！”苏弋的肚子已经在叫嚣了，没想到会要审这么久，“恐怕他在被抓之前，就做好了这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