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逐渐进入正常状态。大象集团的资金如期到位，车间全面恢复生产。

杜妖精的那笔钱暂时没有进来。财务大姐按照老大要求，以个人名义设立了私人账户，等手续完善后再确定这笔钱的使用。

一星期后，供货全面恢复，市场需求趋于稳定。但前期断供的影响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除，市场总体销量回升缓慢。

我按照杜妖精说的，除了与瘦子配合，做好销售协调，也开始留意生产各环节，时不时往车间里跑，还和几个车间主任、采购等人吃了两次饭。

瘦子奇怪道：“你小子鸠占鹊巢，有些不务正业啊！这么干不怕杜总对你有想法？”

我莫名地一阵心疼，感觉好没情绪。

杜妖精回应都后一直没消息。有一天李晓语给我电话，说是已经回了应都，和两位老人正式相认。

“哥，她俩想让我回应都定居。我不想回。以后你有空多来我家看看。我姐的事进展怎样了？她啥都不给我说……”

我能够听得出来，她有让我回应都一趟的意思！但我踌躇良久，没敢答应。

我怕杜妖精不领情，对我摔脸子。她可是让我盯着厂里的。

“晓语你放心回陵昌吧，你姐这件事是公司的大事，大家都盯着呢。有任何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

老大回厂后带着财务上的人继续跑银行，好像也到了关键时刻。他和杜妖精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我不好意思直接问。

我便和张媛媛联系，消息一个个传过来，情况颇为不妙。她们律所正式接了案子，准备代老万诉诸公堂。

得到消息后我立刻告知老大。“我也联系了律师事务所。司马你回应都一趟，正式和他们接触，开始应诉筹备。”

然而我人刚到应都，又接到老大电话，“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杜副总有她的考虑。”

“可是就她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了？我在这儿至少可以打探一下消息，帮她分析商量下。”

老大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坚决不同意。要不你再和她联系下，如果她坚持，你就别勉强！”

我立刻打电话给杜妖精。一个多星期没和她联系，再听到她的声音时，我心里突然热热的。

“哈罗！正想着你呢！——回到应都了？”

”是的。妖精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乖！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不方便见，有事电话里说。”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欣喜，却又毫不客气地拒绝。

“那等你方便时候联系我。很多话想跟你聊聊。关于厂里，关于你的事，还有关于我自己。我挺……担心你的！“

从听筒里传来她清晰地呼吸声。随即是一声轻笑，“厂里的事我都知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跟于总也说过了。至于你自己，别想那么多了！”

“为什么？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前几天晓语给我打电话，她让我盯着你呢！”

“哈哈，她这次能回来，多亏了你。——司马，这件事还要谢谢你。但这丫头也让我头疼，认定了你这个……算了，不说她！

你安心回公司吧。我的事不用你帮。

我给于总说了让你接替我的想法。他同意了。

——你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洛城。你自己心里有数，必须做好稳定，保证不出问题。这几天处理好没有？”

“她……应该没事的……”

“怎么能没事？司马你别不当回事。这方面的事，她没说不等于就不知道。你要主动点，姿态低一点，千万不能再闹出啥乱子！

这也是我给于总说的理由。”

“可是你一个人，我怕你应付不了。”

“呵呵！难道你觉得自己比老万强，还是比我强？我心里有数的。他再怎么折腾，那笔钱也回不去。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听我的话，赶快处理好和洛雪的事，专心把业务搞上去！”

电话随即挂断！——这个娘们儿，真够决绝的，竟然见都不见我！

可是她越这样，我越是感到深深地不安！明明即将身陷囹圄，依然单枪匹马，不愿给新希望，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这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女人！

我能够就这么忍心退出吗？

我郁闷不堪地给赵有道打电话，询问他有没有了解到新的情况？

他嗯嗯啊啊地说了半天暗语，然后发了个地址给我：湖滨大道森林半岛九号。看你有没有办法？

我心里一喜：难道这就是老万金屋藏“贝”的地址？

办法当然有，都不用刻意找人。

下午四点，应都市新城区湖滨大道森林半岛社区。

大马路上的风很溜，从湖面上浸润过来的寒意迅速降低着空气温度。太阳缩进了云层里，只露出一片白色光晕，象征性地存在着。估计很快就会完全躲进不知道哪个云层后面去。

别墅群建在半山坡上，都是独栋，一溜的红色屋顶，白栅栏围墙，高低错落，一看就让人心生艳羡。

“司马哥，这房子真他娘的好看！我要是有一套这种房子，不开暖气心里都热乎乎的。”

史大智——就是曾经大闹大象集团的那位，缩着脖子抱着手跟在我身后。

我俩从东到西，按门牌号一路数过来。九号别墅位于第二排中间处，众星拱月，居高望远，果然是好去处。

我冲史大智使个眼色，低声道：“就是这里！看见没，盯着这所房子。里面回来人，进出人，都拍下来。越多越好。”

“需要盯多久？这地方太冷啊！长时间呆在这儿可是不太好受！”

“想挣钱不？这活儿就是个耐心，不受累不出力，顺手拍几张照片的事。只要能拍到点真东西，我承诺过的一分不少！”

“嘻嘻！你老哥心眼多！我怕再被你设计。”

我瞪他了一眼。

“我那叫以牙换牙。你先不仁，自然我也不义！我这人恩怨分明！只要你把活儿干好，绝不亏待你！干不干随你，不行我立马重新找人。”

史大智转动着金鱼眼珠子，“啥时候给钱？”

“订金300。拿到东西后剩余全付！”

对付他我心里有数。这货现在标准的无业游民，每天吃老本，给他这个挣快钱的机会全当是扶贫了。

“好的哥！我再相信你一次。你具体说说我该做什么？”

我呵呵一笑，“很简单的。”我大致给他说了这栋房子里可能的主人状况和他的任务。

“你这就是抓奸啊。看她俩在一起搞时需不需要叫人，或者干脆报警啥的？”

“不需要。你只管盯着，看到她俩就拍照，留下图像或者视频。越清楚越多，就越好！注意千万不能被发现。看情况不对，立刻撤离，保证自身安全。”

“我明白了。这里养的就个小三。你是要打抱不平！——好的司马哥！我也痛恨这种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到处包女人！这种事不能让他们消停了！我们得让他们放放血……”

史大智摩拳擦掌，竟然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