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元自讨了个没趣，竟也没觉得有什么。

半晌，他淡淡地开口道：“出去吧。”秦裴然也没死缠烂打地硬要留下。临走，她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翟元，却见他也正在看着她，那目光似有一番深意。

关上门，秦裴然马上问系统：“他是不是察觉出来什么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比如？】秦裴然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系统等了她半天，结果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要回一趟秦家。”

系统没什么要说的，秦裴然也就没再搭理它。沫涵与茉如都病倒了，许多东西只能她来动手收拾，好在要带的东西也不多，简单收拾两下也就行了。

临行，一个丫鬟上来询问：“此番夫人回门需不需要奴婢向督公告知一声？”于是秦裴然细瞧了瞧上来询问她的丫鬟，不是先前过来伺候她的那一个。

再一看她的脸，确有些模样儿，身段也窈窕，虽说穿着朴素了点儿，可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也需要换一点清淡小粥。

“你离近一些。”秦裴然已上了马车，她还不至于为了跟一个丫鬟说一两句话，而再下车上车地白折腾一趟。

丫鬟离近了些，秦裴然俯下身，凑近丫鬟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道：“既是作丫鬟的命，何苦还要心存不该有的念想呢？”

闻言，丫鬟的白净小脸登时有些难看起来，她微微哆嗦着身子，想要为自己作一番辩解，可是对上秦裴然似笑非笑的眼睛，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剩下哆嗦，倒还知道什么是怕。

“帮我把墨玄找过来，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丫鬟马上就去了。那速度，活像是后面有鬼正指着她。不多时，墨玄找来了，秦裴然不说她去哪儿，墨玄也不多问。

秦裴然指一指丫鬟：“她的心思挺多，你按规矩来办就是了。”

丫鬟忙不迭地跪地求饶，然秦裴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墨玄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喊过两个下人将丫鬟拖了走，至于将她如何处置，墨玄早已有自己的定夺。

……

一下马车，秦裴然便见便宜父亲迎上前来。她出嫁，他仿佛一下老去了有十多岁，她回来，他仿佛一下精神了十多岁。

“然儿！”秦本之一边亲昵地唤着女儿一边张开双手，秦裴然的面上闪过一丝厌恶，转而不着痕迹地躲过去，秦本之因此扑了个空，面上有些难看起来。

不过转眼他便挂上一副笑脸，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皇上曾许你三日后不必回门，为父却一直惦念着你，日夜盼着你回来，如今你终于回来了！”

相对于秦本之的喜悦溢于言表，秦裴然的反应可就冷淡得多了。不过秦本之一路都在装看不见，秦裴然也就随了他。这一路只秦本之独自在说，秦裴然除了偶尔看他一眼，连一句话也未曾开口说过。

此番她回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直至落座，秦裴然方说出一句：“我待一阵就走了，父亲不必为我特意张罗什么。”

秦本之的身形顿了顿，而后略有一点不甘心地问：“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能留下吃顿饭再走吗？”留下吃顿饭？哼，只怕在饭桌上可有的是话要说，也有的是事要求。

回来一趟也不是为翟元找麻烦的，毕竟与他的相处正愉快，秦裴然没理由自找烦恼。

“不了，那位还在家等着我呢。”秦裴然轻抿一口茶，忽然隐约的察觉出不对劲。掀起茶盖来一看，两三片甘草正漂在茶上，看着也只是普通的甘草，怎么喝起来味道这么怪呢？

“怎么了？”秦本之也正端起茶来喝，他喝茶倒不是因为口渴了，而是为了舒缓紧张的情绪。

说来也可笑，对面坐着的分明就是自己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女儿。如今的父女俩面对面地坐着，竟也觉出许多生分来。

“这茶用甘草来泡，倒也别致。”秦裴然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转而问秦本之，“不知是谁想出的别致法子？”

秦本之当即：“近来都是一个新纳的小妾泡茶，因她颇通茶道……”忽然，秦本之噤了声，秦裴然不难知道他突然噤声的理由。

大抵是觉得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小妾不宜当着如今的女儿的面说，自己除了不好意思，也该觉得羞愧难当！

不过新纳一个小妾也算不得是什么事。但凡现在有头有脸的大户，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更不必说堂堂一个尚书。

“爹紧张什么？纳不纳小妾看的是您的心意，女儿管不着的自不必说。”

“是……是……”秦本之莫名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这口气便提上来，只因秦裴然忽然说想要见一见这位小妾。

她只说相互讨论一下茶道而已，秦本之哪敢多问一句？立马着下人去叫来。

不多时，下人领着小妾过来。

“妾身给老爷和小姐请安。”那小妾是个懂规矩的，一过来便行礼。秦本之看向她的时候，脸上微微带点儿笑，想来也是中意她的。

她来了，秦裴然也直说了：“爹说你颇懂茶道，我对茶道也略知一二，不如我来问你来答，若你都能答上，我让爹重重地赏你，反之也可重重地罚你，如何？”一个小妾哪敢当着老爷和小姐的面儿说一个不字？她既是懂规矩的，自然是默许的。

“我且问你这泡茶用的甘草是打哪儿来的？”

“回小姐的话，这泡茶用的甘草都是妾身买来再精挑细选出来的。”

“是吗？”秦裴然端起茶盏，忽然一股脑的将茶都洒出去，正好洒在那小妾的身上。

秦本之见状，立马站出来为那小妾说话：“然儿若是心中不快，大可跟爹说，何必拿她来出气？”

秦裴然冷笑：“爹是心疼区区一个小妾吗？”

秦本之哑然。

那小妾似乎是个爽直性子，当即开口道：“小姐看不起妾身大可直说出来，这般羞辱妾身是为何意思？”

“我羞辱你？”秦裴然终是忍不住笑出声，“那是因为你在变着法子害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