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带来的籽料，被一块一块切开了。

第一块：羊脂玉。

第二块：碧玉。

第三块……第四块……

墨玉，青玉，青白玉……

一块接着一块的打开，各种颜色质地的玉石被分割出来。

华正谊头上的汗珠一直掉，手都开始哆嗦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

行家跌坐在凳子上，“都有啊，真的都有啊……”

刚才几个对叶枫不屑一顾的家伙，现在看叶枫的眼光都带着惊恐。

一块切出玉石，不稀奇。十块切出玉石，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连续切出玉石啊。眼看着堆在地上的石头已经少了一半了，竟然每一块都有玉石？

那是玉石，不是地里的白菜啊，你过去拔一颗就有一颗！

结果你家玉石就跟白菜一样，切开一个是，切开一个还是。

华正谊停手了，“我喘口气，歇会儿。”毕竟切割的是玉石，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切了八块了，全出玉了，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记录了。

行家问叶枫：“你那位朋友，方便给我们引荐一下吗？”

这太神奇了，这完全是奇迹啊。都说神仙难断寸玉，人家每块都看准了。

这要是不是神仙，那什么才是神仙？

叶枫嘬牙花子，他那位朋友，正在笼子里展览呢。门票二十……

“它不太方便过来。”

“理解，理解。”行家连忙点头，毕竟有这个本事的人，不可能轻易请到。

但行业内竟然有如此高人，不认识一下，心里痒痒啊。

“那等到他方便的时候，能不能……”还是想认识。

叶枫挠头，闪电就没有方便的时候。白天得展览，晚上得当保安，抽空还得给自己挖石头。这老虎勤奋的都让人汗颜。

华正谊听着行家吞吞吐吐的话，索性笑道：“我直说吧，请你朋友鉴定一块原石，怎么收费？”

叶枫愣了一下，还有这个服务项目？

华正谊笑着说道：“我门口那块原石，你看到了吧？”

叶枫想了想，点头，一万块钱一斤，760斤嘛！

华正谊说道：“这是我从缅甸老坑带回来的料子，但是在搬运的时候，不慎摔裂了一个断口。可就是这个断口，让它价值倍增。现在这块料子，可成了我一块心病了。”

“怎么说？”

“解开吧，确实是不敢，毕竟一刀下去，就是几百万。可是不解开让我卖出去，说句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块原石，在我店门口摆了一年多了。其实有人出到过五百万，我都没卖。”

“那也不能总摆着吧？”

“就是这个话！其实我也找不少人来看过，但是总是没有个让我信服的答案。今天看了你朋友送你的籽料，我觉得你那位朋友是个高人啊。”

高是挺高的，人可未必。闪电算不算人这件事，还得再商量……

叶枫斟酌了一下，说道：“我那位朋友，其实是因为接触珠宝之类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培养出了一种直觉。”

行家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底蕴了。”

说着，对着大家说道：“说起这个来，我想起末代皇帝溥仪的一个故事来。国学大师王国维，美学史的造诣十分精深。他曾经做过溥仪的师傅，所以有一次他邀请已经退位的溥仪到家里做客。期间说起自己收藏古董，结果溥仪随便看了看，说是假的。”

“那是溥仪看错了吧？毕竟王国维一代大师，不太可能出错。”

“就是啊，溥仪只是当过皇帝，不是真的金口玉言。古董鉴定上，应该不行。”

行家别有深意的看了几个人一眼，才说道：“我当时读到的时候，也觉得是溥仪轻薄了。当时，王国维也很不高兴，因为那些古董都是他花重金购买的。可能也是有较劲的意思，王国维索性请了几位专家来做鉴定，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肯定是真的啊，毕竟相对于溥仪来说，我更愿意相信王国维。”

“既然讲这个故事，那估计是假的？”

“诶呀，左老，别卖关子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行家等大家讨论了一轮，才说道：“假的！几位专家的鉴定结果，是王国维买的古董，确实是赝品。”

“所以是溥仪对了？那他不是就随便看了一眼嘛？怎么可能就知道是假的？”

“对啊，赝品都是仿着真品做出来的，真假的鉴定并不容易啊。就是专家都有走眼的时候。他随便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了？”

叶枫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底蕴了吧？溥仪毕竟当过皇帝，他身边看的用的古董全都是真货，所以培养出了一种直觉来，也许说不出道理，但是真是假，可以感觉出来。”

行家双手一拍，说道：“正是如此。王国维后来问溥仪，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真假的。溥仪就说道‘我也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跟我家里的不太一样。’意思跟你说的一样，直觉！”

众人纷纷点头，这就好像你天天吃大米，突然有一天给你换成了糙米，你就算闭着眼睛吃一口，也知道不是大米。也许你说不出大米跟糙米营养结构上的不同，碳水化物含量的区别，但你就是知道。

如同溥仪知道那就是假的，如同闪电知道那就是玉石。

行家双眼闪亮，问叶枫，“你那位朋友，是从小就接触玉石吧？”

叶枫点头，那肯定的，财神的老虎嘛，接触过的珠宝玉器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都多。

行家说道：“所以，他也许说不出门道来，但他确实会知道哪些是石头，哪些是玉。”

华正谊看着叶枫，眼中充满了期待，“能不能，麻烦你那位朋友一下？我出二十万，只需要他判断一下。”

叶枫犹豫了一会儿，这个鉴定工作听起来是不难。但问题是，闪电要怎么表达呢？

点头时玉摇头石头？这个容易，但里面的玉石多大，水头如何？这些闪电都能理解吗？

叶枫起身，“我现在没法答应你，我回去问问看吧。”

这倒是合理，毕竟要鉴定的人是叶枫的朋友，不是叶枫本人。华正谊也理解，笑道：“要是说动你那位朋友了，以后你随便来我这里解石，分文不收！”

叶枫笑了，说道：“那我不客气了，剩下几块，也切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