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数据结合起来，如果这个剧本名字叫《我的紫色芳香小说》的话，那的确应该是陈竖写出来的才对！”

林果的声音突然开始激动起来，李带双手下压示意她小点声，附近还有其他人。

他继续解释。

“林果，我这么说吧。类似的猜测我也有过，但猜测归猜测，要有证据才行。光凭你在方舟中台跑出来的数据，没办法让任何人相信，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佐证。”

“所以今天就是来找你跟我求证去的。”

林果取出一张抬头印有酒店中英文名称的便签纸。

“陈竖睡着之后，我从床上下来，打算去查方舟中台里的数据，结果动静有点大，不小心把陈竖放在电脑椅上的手提包弄倒了。东西撒了一地。在给她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个笔记本，你肯定也见过这个笔记本，黑色皮面有按扣，旁边总是插了支中性笔。”

“有画面了。这笔记本她总是随身携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会拿出来记两笔。”

“是了，我以前还总是嘲笑她这习惯像个老干部来着。不过陈竖说这是公司发的标准笔记本，她就这么用着了。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她从第一天入职之后就用到现在。”

“本子上面写了什么？”

“工作纪要，每天都记。上班之前写下今天最重要的三件事是什么，下班后记录还有什么要事没有完成，明天要继续跟进。在空白处批注的潦草字迹，就是些临时添加的待办清单。”

“习惯不错，听起来像是个时间管理达人。”

“她挺认真的，只是单纯地记性不好而已。要把所有的事情写下来照做，不然就会忘掉。”

“这跟稿子有什么关系？”

“在笔记本扉页上，我看到几句话。”

“如拾到此物，请电联158-XXXX-XXXX。”

“对。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几行小字。我抄在这张便签里了。你看看。”

李带接过折成四折的纸片，打开一看。

“第一本，第八十三页，第二十二个字。”

“第二本，第十一页，第零二个字。”

“第三本，第四十三页，第八十四个字。”

“这什么？”

“我以为你能猜到的。是密码。”

“这种玩法也太过时了吧，我记得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朋友向女生表白，送了本书，上面用粉红色的马克笔标记出了书里所有的「我」「爱」「你」这三个字。”

“不错啊，挺浪漫的。女生什么反应？”

“人家嫌弃得不行。”

“为什么呀，这几个字在书里出现的频率不低吧，要标出来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哦。”

“他送的那本书名字叫《丑陋的华夏人》，作者白杨。”

“我现在怀疑那个朋友就是你。”

“拜托，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要送至少也要送本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吧。说起来你知道这本书的英文原名是《如何赢得朋友与影响他人》（How to win friends and infulence people）吗？”

“诶还有这种事……别给我把话题扯远了！”

林果虚空拍打了几下空气，“我很确定这组暗号就是密码。”

“因为我拉着陈竖入职的当天，陈竖正在街头闲逛，虽然后来这故事被添油加醋地展开，叙述中难免带上了传奇般的色彩，说是我们两个人在街上一见如故，一拍即合，说面试就面试说通过就通过了。但是我自己是记得的，陈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显得心事重重，直到后来才渐渐融入到公司的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后来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那是静流文化后遗症。”

“等到我们关系更进一步了。她才愿意跟我谈些写作和编辑方面的事情。但大部分时候也只是纯粹的业务交流，就事论事而已，不会说得再多。”

“你知道，女生之间的聊天，话题都是非常发散的，可能这句话还聊着桌上这根香蕉谁来吃，下句话就转到昨天晚上回家男朋友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

“但是陈竖不是这样，似乎是在刻意避免让工作环境中的外人，干涉到自己的私人生活。我也从来没有听她谈过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名气最盛那段时间的所谓青春美女作家经历。”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但中间就是有什么说不上来的隔阂。我不知道。要为我们的关系做个定义的话，就是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可以无话不说的亲密好友。”

“后来，我们被分配到同一个编辑室，她负责策划编辑，我负责文字编辑。”

“再到后来，麦戈登来了，你也来了。我记得在《破壁》创刊号的发布会，也就是脱离《幻想新声》成立独立副刊的前天晚上，我跟大麦为订货会的事情出差，去京师的机场她来送我们，临别的时候她交给我了一个文件盒大小的浅灰色保险箱。”

“她也没说里面是什么，我自然也就不问，这是我们之间相处这些日子，自然而然形成的默契。或者说，正是这种保持了必要克制的好奇心，才使我得以成为值得她信任的好友之一。陈竖走的时候告诉我：把这东西带到订货会，功成之后，京师再见。”

见林果讲完，李带追问道。

“那你后来有试图打开过这箱子吗？”

“没有。陈竖又没有让我打开。”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陈竖应该也不会希望我对这东西好奇。”

“厉害。要是我的话，箱子过安检的时候，肯定忍不住要偷窥一下安检员那边的屏幕。”

“但是我现在要打开它了。因为我找到密码了。”

“你这是个锤子的不好奇！”

“此一时彼一时好吗！再说我总得知道陈竖像临终托孤似地交到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吧。听了她胡说八道讲的那些醉话，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保险箱里装的东西很可能就跟《我的紫色芳香小说》这部作品有关。”

“那密码是什么？”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保险箱的密码共计三个数字，每个数字都是两位数。按照陈竖在笔记本上写的提示。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最有可能是指她以前出版过的小说。”

“也就是《椴花茶方法论》《逃逸线》和《超无用的超能力》？”

“对。”

“去看看这三本书吧。”

“它们绝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