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对待李带前几场比赛提交上来的作品吗？”

“具有强烈实验性的小说《一朵黄花》，我们说他不够传统，具有深刻现实性的小说《好事一小件》我们说它不够先锋，现在作者写出了《破碎故事之心》这样的小说，我想在场的某些人可能还是有话要说，因为主题的要求是既是严肃文学又是类型小说。”

“现实中，作者李带遭遇的窘境，跟小说中这个化名为塞林格的作家所经历的一切，是一模一样的。即便已经写出了这样足以传世的作品，还是会被编辑认为不够严肃文学或是不够类型小说。是谁让李带走到了不得不进行加试，才能继续参加明天比赛的地步？”

“是我们！是我们在场每一个编辑，每一位评委！”

“有人看到了第一层，看到的是爱情的美好，有人看到的是第二层，看到了生活的幻灭，有人看到第三第、四层，说是元叙事，是隐喻。可是透过这篇小说，我看到那后面还有第五层——是对作者现实的批判和无情的嘲弄！是独有叫喊于生人之中，而生人并无反应的悲哀！”

章守白的话震撼了在座所有编辑评委们，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惭愧中。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台上的李带，有种作者本人被迫回答试卷上自己写的小说的中心思想，结果得了零分的感觉。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绕，不愧是当代文豪。

塞林格就是一写小说的，他懂个锤子的《破碎故事之心》。

在加上昨天那篇，共计完成了两篇小说之后。系统又显示了新的未读提醒。

其一是提醒江城及其周边地区的文豪点数已经接近饱和。要想升级系统，需要在更大范围内收获经验。其二是提醒玩家进行奖品的抽取，李带也就直接二连抽了。

【叮。玩家消耗文豪经验，在综合奖池中抽奖一次。】

【恭喜玩家抽中奖品：小件好事（S）】

【奖品介绍】：来自雷蒙德·卡佛的同名短篇小说《好事一小件》。

使用该技能，可在三十分钟之内小幅度提高幸运值。如果玩家在使用当前技能时，幸运值已经低于常规，使用后可迅速回复到平均值。仅限单次使用。

不错不错。运气不好的时候恢复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增强语气。属于小说里经常可以见到的幸运道具了。现在这个场合倒也挺实用的。

具体用不用，还是先看看下个奖品是什么再说吧。

【叮。玩家消耗文豪经验，在综合奖池中抽奖一次。】

【恭喜玩家抽中奖品：霍根施拉格的信（A）】

【奖品介绍】：来自J.D.塞林格的短篇小说《破碎故事之心》，又名情绪放大器。

玩家需要指定当前世界中某件不超过100g的物品为【霍根施拉格的信】。

使用者将该物品交给被使用者，可以显著放大后者内心涌动的情绪，直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附注：被指定物品具有检测情绪的功能，如果被使用者当前充满正面情绪，物品会呈现绿色，如果充满负面情绪，物品呈现红色，如果产生未知情绪，物品呈现黑色，如果对象当前暂未产生任何情绪，物品呈现白色。请注意，在最后这种情况下使用物品是无效的。

要求一百克以下的物品，果然是信件吗？

李带想了想，发现这部手头正好有要交上去的试卷，就用这个好了。如果玩脱，就再用【小件好事】把自己的幸运值恢复过来，可以说是尽在掌握。

他指定试卷作为【霍根施拉格的信】。现在试卷就自动变成了情绪检测器。

只要李带心中默念着把卷子交给谁，这个被默念到的人，他（她）内心的所思所想，就会以颜色的形式呈现在试卷上，当然，这个颜色只有具有系统的李带才能看到。

他先对着刚才在底下讨论得比较激烈的几个编辑试了试，果然卷面上大放绿光，他又对着几个不怎么说话的编辑试了试，哇，绿光比之前那几个还亮。

都说沉默的人感情丰富，确实有几分道理，讲话的人随着自己的发言，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宣泄了出去，而保持沉默的人，惊讶、赞叹、认同，各种感触都留在了心中。

出于好奇，李带又对着胡循试了试。他想知道这种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等了好久，卷子上面却什么也没显示出。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没有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产生情绪，这样就说得通了。好真实哟。

再看章守白那边，绿光已经从卷面蔓延到他的头顶。

至今为止都很准确，看来可以不用再测试了。

卷子最终自然还是要交给翁钓雪，看看他的情绪如何。

李带举起了手，现在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这篇文章他已经反复检查过很多遍，不说百分之百复刻，起码百分之九十的神韵是到位了的。

是交卷的时候了。

【玩家】指定【翁钓雪】，使用【霍根施拉格的信】。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红色】。

红色意味着负面情绪，看来情况不妙，李带已经从系统中取出【小件好事】备在手边。

接着很快得到下一则提示。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绿色】。

？？？怎么又绿了？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红色】。

反复横跳可还行？这意思是大喜大悲吗？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绿色】。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红色】。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绿色】。

……

完了系统坏了。

李带不无绝望地想到这点，然后迅速交替闪烁的红光绿光停了下来。

【霍根施拉格的信呈现黑色】。

等等。是我眼睛闪花了吗。这个黑色是红色加上绿色变成的黑色，还是它——

本身就是黑色？

黑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情绪未知。未知的情绪，再经过放大的话。

但就在此刻，翁钓雪已经朝着讲台上走了过来。

当他的手伸过来，接住李带递过去的试卷那一瞬间。卷面已经融化在彻底的漆黑当中。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颅内响起：道具【霍根施拉格的信】使用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