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强森和白小石在一旁等待。

柔儿站在圣母神像之前，念诵召唤万物之母的祷文。

圣洁光辉流转，诸异象纷乱。

万物之母的意识转瞬降临。

似乎早已等候在那里。

“拜见圣母。”

白小石朝依凭于柔儿之身的万物之母行礼。

强森脸上也露出崇敬神色，但似是有所顾忌，未曾开口，亦未有所动作。

“我已知晓汝等的来意。”

万物之母借着柔儿的身体，轻声说道。

声音渺渺, 回荡神殿之中，不曾传递出去。

自万物之母降临的那一瞬，神殿已经转化为她的神域。

白小石点头。

强森与柔儿之间的沟通本就是通过万物之母。

也就是说，万物之母是比他们还要早知道强森的情况的。

之所以强森此前还要通过柔儿向他们询问，

那是因为之前白小石做出的一个小小的承诺……

是的，就是那个关于各种款式天使的承诺, 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由于白小石这家伙日常翘班, 行踪不定。

强森三番两次找白小石无果。

又因为他身份的敏感性，不敢直接找上警备局去找人。

只能每日在白小石下班的路上蹲着。

就这么一直蹲了七天时间, 终于让他逮住了偶尔正常走路，正常下班的白小石。

白小石也很体谅强森的苦楚，服务态度极佳，把强身忽悠的晕乎乎的。

以现在圣母教还在创业初期，经营状况还不是很良好，圣母她老人家为了诸多信徒那个操劳，暂时没有时间帮他兑现承诺为理由，让他多体谅。

实在不行，可以直接去万物之母的嘛。

结果，这货真的跑到神殿，向万物之母祈祷去了。

对此, 我们伟大的圣母也很重视，并表示，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要不要换个奶酪？

本来嘛凭你现在的功绩, 想要一个天使，那是不大够的。

但如果你非要天使的话, 既然她亲定的圣母教教主做出承诺，那她肯定是会兑现承诺的。

不过这个时间需要多久那就指不定了，再多等等。

放心在你挂掉之前，天使肯定是有的。

于是，强森只好又回去了。

伟大的圣母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样。

只能回到许灵身边，一边守着，想看看能不能吃到碗里的，一边等着圣母她老人家回应，看能不能捞到锅里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家伙回去之后，每天都无比虔诚地向圣母祷告。

我要天使……我要天使……我要天使……

久而久之，圣母就把家伙能主动联系她的权限给关闭了。

实际上，还是能联系得到的。

但圣母表示并不想理这货。

再回到正题。

降临柔儿身上的万物之母，没有过多言语，径直走到强森身前。

那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强森不由自主弯下腰，低下头。

万物之母伸出手，轻抚强森的头顶。

紧接着, 强森身体轻颤, 似乎轻松了少许。

一团白色的光团被万物之母从他头顶摄出。

光团之上，散发着白小石所分外熟悉的天父的气息。

“将你胸前的吊坠取下。”

万物之母神情澹然，对强森说道。

“啊，是，圣母。”

强森反应过来，连忙在胸前一扯，将那扯下之物呈献给万物之母。

一条银链，末端固定着一段青绿色，上有小刺，类似藤蔓一样的事物。

看上去，就像是一段荆棘？

圣荆棘？

白小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那是他所知晓的天父教会三圣器之一。

眼前的荆棘应该是从圣荆棘上取下的一部分。

亦是限制强森的原因之一。

万物之母接过荆棘吊坠。

顿时异象再起，那荆棘像是感受到危险一样，从沉睡中复苏，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特别是上面的尖刺，不断延伸，似是想刺破将它握在手中之人的手心。

那尖刺上闪着寒芒。

格外锋锐，连白小石都不禁眉头一皱，判断那尖刺有能够突破他防御的能力。

但现在握着尖刺的人可不是他白小石，而是万物之母依凭之身的柔儿。

此地又是万物之母的神殿，是她的主场。

就算万物之母无法展现全部力量。

但眼下的荆棘吊坠，也不是完全体的圣荆棘，又怎么可能伤到她。

她只是澹漠注视了一眼，那荆棘吊坠所显现出来的诸多异象，顿时消散，变回原来普普通通的样子。

而后，万物之母又将手中不断挣扎，想要逃离她掌控的光团按入吊坠之中。

二者，融合。

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以了，我将那人施加在你身上的限制放回了这吊坠之中，至此那人已经无法影响到你。”

万物之母将吊坠交还强森。

而后，在白小石的询问下，强森开始道出事情原委。

“这圣荆棘吊坠，是我叔叔汉尼拔主教在我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能够保护我的，却一直没能展现出什么神异。”

强森露出一丝苦笑。

结果，他别白小石忽悠的时候，也没见这圣荆棘吊坠展现出什么威能出来……

不过，这大概和他被白小石忽悠得天使上脑，主动放弃了灵魂的防备有关……

“直到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叔叔……”

“他是通过这圣荆棘在梦中与我联系的，同时也给我下了命令，护送圣女到上京城，以及完成破坏赤炉车到达上京的计划……”

强森三言两语交代清事情的始末。

他的叔叔，那位汉尼拔主教除了给他下达任务之外，似乎还发现了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便又借助圣荆棘，在他身上设下了限制。

这也是他无法直接，将秘密道出的原因。

现在，经过万物之母的一番手段之后，强森身上的限制被封回荆棘吊坠之上，而他仍旧能够通过荆棘吊坠与汉尼拔联系。

听完强森的描述之后，白小石又问了几个问题。

然后一边思索，一边对强森说道：“你这次做的很不错，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解决完强森的问题，关于他突破第六阶位的事情，也需要询问一下万物之母，强森在场并不合适。

等了半天却不见强森离开，于是白转头看向他，轻嗯一声？

拉了个长音，带疑问的语气。

只见强森眼巴巴地看着他和万物之母，搓了搓手，问道：“圣母，教主，关于我那天使的事情……”

“这个啊，你先回去，放心，我怎么会骗你？过上一段圣母肯定会兑现承诺的……”

在遭受一番忽悠后，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白小石，强森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眼下，只剩下白小石和万物之母。

于是，白小石问道：“圣母，我有一事相询问，关于我突破第六阶位所需要凝聚的门扉……”

…………

丰兆县，城外数十里处，与山前县相交的地界。

一道黑风席卷。

漫天蝗虫飞过，在大地之上，化作一道龙卷，卷起落叶无数。

龙卷之中，有一人逐渐凝聚形体。

白小石踏足山林。

喃喃自语。

“【饥荒】概念对我的影响逐渐大起来了，刚才我化身蝗虫群的时候，竟然有种想要将这一片山林都吞噬殆尽的欲望……虽然之前便已经有所征兆，但还没这么明显……看来万物之母说的不错……”

“以现在的境界承载，神祇方能掌握的法则概念……代价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了，特别是在系统到了接近崩溃边缘的情况下，已经难以代替我承受这代价了……”

“好在，我还有时间。”

轻盈的脚步在林中回响而起。

白小石漫步其中。

四面八方响起沙沙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鼠群涌出，朝白小石表示臣服与恭敬，而后带着他来到一处山洞之中。

自从天南地陷发生，魔窟出现之后。

他便让小黑将鼠群，向着山前县地界搬迁。

特别是他为了冥府遗迹一事让小黑控制鼠群将山前县扫了一边后。

小黑做出决定，直接将基地搬到了这里。

眼前的山洞便是基地的入口。

里面已然被鼠群，按照山脉的走向，这一整座山的山腹挖空了。

白小石没有进去的查看一番的想法，只是在山洞外等待了一会。

很快，有脚步声从山洞中传出。

从山洞中走出三人。

以小黑为首。

在她身后是，被白小石派来协助小黑控制鼠群的月狼还有胡言，这被他捡到的妖怪二人组。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龟，趴在胡言日渐光滑，被盘得油光锃亮的头顶。

那是他的饥荒骑士，现在正在为掀起一场饥荒养足精力。

简称冬眠。

“白小石，你来了。”小黑眼睛一亮。

“老爷。”月狼和胡言行礼。

“都安排好了吗，出发去上京城？”白小石询问道。

“安排好了。”小黑说道：“我给手下下了命令，若是我走后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就会开始往上京城迁移。”

白小石点了点头。

小黑所说的时间，差不多是半年。

他本人是不希望在上京城待太久的，危险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但这种东西不是他说的算的。

圣武突破，他未必能躲的过去。

而时间，大概是一年有余。

是以留下半年时间让鼠群准备，半年之后，鼠群开始往上京城迁徙。

若是他真的要留下见证圣武突破，不说这鼠群能起到多大作用，但多少也是一份助力，同时也是避免时间太久，鼠群失去掌控。

至于说鼠群在路上有所损耗……

说实在的，他所重视的就只有小黑而已，就算鼠群全都死光了，那也无妨。

白小石看向月狼和胡言两人：“那你们呢？考虑得如何？”

“月狼愿意追随老爷前往上京。”月狼目光炯炯看着白小石说道。

“那就走吧。”白小石带着三人准备离开。

“哎，哎，老爷，那我呢？”胡言急了。

还没问过我，怎么就要走了。

白小石可是给他他们选择的权利，留在这里，或者跟他去上京。

“你有别的想法？”白小石饶有兴致看着他。

“啊，这……”

被白小石的目光一注视，胡言顿时就怂了，下意识地盘了盘在自己的脑门。

油光锃亮。

现在的他，已经突破的第五阶位，彻底化作人形。

靠的是他脑袋顶上的小赑屃。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破的。

就很秃然地，就突破了。

化形雷劫噼到他脑袋上，直接被赑屃扛了过去。

现在二者之间气机相连。

当然，这话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主要还是他连着赑屃。

白小石和他们讲过，去上京城很危险。

但是他不太想离开小赑屃。

虽然，自从小赑屃在他脑袋上安了窝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脑门被风吹过之后，越发地凉了。

偶尔几缕秀发垂下。

随风飘扬。

就像是那已经所剩无几的，旧时代的残党。

胡言纠结了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愿意追随老爷。”

而后，白小石化身蝗群，裹挟着三人离开。

在他们走后的山林之中。

两只疤眼巨鼠从山洞走出。

密密麻麻的的鼠群铺遍了山林的每一个角落。

目送着它们的王和主宰的离去。

…………

将小黑三个带回丰兆县，暂且安置。

白小石又找到纳兰轻羽。

现在距离他和纳兰轻羽所签下约定的期限，才过去了一半有余。

但白小石已经准备出发前往上京。

关于纳兰轻羽的身世。

她与所出身的上京城八大世家之一的仇怨。

是否随他前往上京城。

他要问问纳兰轻羽的意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纳兰轻羽现在应该还处在被自己家族通缉的状态。

“虽然期限未至，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上京城了……”

纳兰轻羽咬牙，恨恨道：“你和我说过的，圣武突破，不论成功与否，上京城的势力都将迎来一次洗牌。我有预感，以那个家族的尿性，有极大可能会在这场洗牌中毁灭……”

“而我，要回去，去推他们一把，亲眼见证他们走进坟墓之中！”

纳兰轻羽眼中燃着仇恨的光。

“可以。”白小石如此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