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要一直让伤口受到伤害的话，是不是就不会产生复原了？”

这种事情大部分的蒸血骑士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毕竟要去与之战斗的敌人也并非是拥有超高智商的对手，仅仅只是狂暴的野兽而已。并且大多数时候，蒸血骑士在战斗的时候所受到的伤害会在几秒钟之内修复，绝不会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在同一个伤口上收到第二次的伤害。

更何况……自愈能力强大的蒸血骑士，只要不被剥夺意识，大脑没有陷入思维暂停的话，就算心脏都被破坏，意识只要能够残留一秒钟的时间，身体也足以完全复原了。

“且不论一直造成攻击的可能性……如果一直受到伤害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发现的吧……”

那句话在说出口的时候就显得没有太大的底气。没错，通常的人类是相当敏感的，就算是身体的一处小小的地方出现了流血伤口都会感受到疼痛，即使那疼痛只是不值一提的轻微疼痛。

但是对于蒸血骑士而言——蒸血骑士强大的地方就在于不畏惧疼痛，因此自然也不畏惧死亡。不畏惧疼痛的原因并非是消除了痛觉，而是在战斗的时候本身承受着自己所造成的，比对方的攻击更加惨痛的痛苦，适应了那种痛苦之后，真正的蒸血骑士才会诞生。可就是因为这种体质，蒸血骑士几乎感受不到对方的攻击带来的疼痛，就算身体受伤，几秒钟的时间也就能够修复，所以根本就不会对疼痛有所反应。

“……也就是说，是瞄准了这一点吗。”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麦特唐那就已经发现了这其中的漏洞，对于蒸血骑士来说是无所谓的漏洞，但是它确实是可以被利用的一个条件。

“怎么让伤口一直受伤？连续的攻击是不可能的吧，别说是蒸血骑士，就算是一条野狗，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也不会让你朝着一个伤口的位置连续攻击多次。”

“正是因为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才需要用别的东西去做啊。蒸血这项技术本身就是对某种能力的掌控，你不了解只是因为你掌控的还不够完全，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真的存在着将蒸血这种东西完全吃透的人呢。”

安内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匕首，那上面镌刻着火焰纹路的痕迹骤然之间燃烧了起来，那是通过融铁燃烧所产生的火焰，麦特唐那能够感受到那火焰的程度，毫无疑问，那是属于蒸血的火焰。

“没有发现这火焰有什么不同吗？虽然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和普通的蒸血的火焰很相似，但是实际上还有别的东西存在，仔细看看吧，在火焰的中心跳动的东西，不要讲火焰想象成你所接触不到的东西，它是一种近似流体的存在，而里面存在着某种让火焰传播的介质，就像是将盐粒洒在水中一样。”

在微弱地燃烧着的火焰的四周，火焰的中心，那团赤红色的火焰之中有着更加深沉的颜色，就像是跳跃在火焰之中的杂质，但是麦特唐那观察之后才敢断定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犹如灰尘一般微小的颗粒是融铁的锈质层，便于操作塑形以及组合的融铁，麦特唐那从没有见到过有人将锈质层分解到了这么细小的程度，明明看上去毫无威胁，但是麦特唐那的心中却能够感觉到，这东西能够杀死自己，只要刺进大脑或者心脏，绝对会一击必杀。

“你在里面……掺杂了融铁，这就是对蒸血骑士能够造成伤害的原因吗？”

“原理就像是没有被堵上的蓄水池。”安内特收起匕首，那上面的火焰也悄然熄灭，“一个不断被注入水源的蓄水池，但是蓄水池却一直在向外排水，这可以以看成是不断被深渊修补的肉体，而后者就是被一直磨灭的身体，真正的从理论上来说，并不是完全遏制了蒸血骑士的能力，而是‘抵消’了蒸血骑士的自愈能力，只要能够排除这一最大的依仗，那么大部分的蒸血骑士都不足为据。”

“那就是那些融铁的作用吗？你附着在火焰上的那些看起来只能给人挠痒痒的融铁。”

“直接攻击的话的确无法造成大幅度的伤害，但是这种攻击就像是病毒一样，残留下来的融铁进入了对方的身体之中，不论对方的身体是深渊的物质，又或者是单纯的人类的肉体，它所能够造成的效果是逐渐地进行‘腐蚀’，融铁在接触到对方的瞬间，不管是砍断手脚，斩断手臂，又或者是将对方开膛破肚，这些伤口会因为锈质层的颗粒伴随着火焰而在伤口的位置活性化，开始运动的同时对对方的身体造成进一步的破坏，而在破坏的同时，对方身体的修复同样也在继续，一进一出两面的力相互抵消，最终得到了伤口无法复原的这个答案。”

就像是论文一般的答案让麦特唐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听起来几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似乎就在安内特那么寥寥几句的情况下就轻易地完成了。

“融铁是需要操控的，它们不可能像是被你放出的虫子一样随处乱咬，兼顾到这种事情就必然要兼顾到对分离出去那一部分锈质层的控制。”

“对啊。”安内特毫不犹豫地点着头，“这些本身就是需要高精度的控制才能完成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做到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做到的话，我们这种失败品也不会只带着这么一丁点的锈质层，无论是谁都想要身上这种能必杀的底牌能够多一点不是吗？它确实很难，但是你有时间去学会它——不，你必须要学会它，你迟早会有一天亲自面临手刃自己同伴的情况的。”

那种未来，自己早就已经见识到了。

“那仅仅只是战友而已，感情上还算不上是同伴。仅仅只是共同作战过的战友。”

“也就是说，即使是生死与共过，自己也能闭上眼睛痛下杀手，真是冷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