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我家小枫说你很吵！”切换成第二重人格的白枫朝着萧乔挥了挥手术刀。

“呵……这么有精神难道不该去对付你前方的‘电车难题’么？冲我挥刀子有什么用？”萧乔勾起唇角，笑容冰冷。

“你……”握着手术刀的右手禁不住用力，指关节泛白，指甲也嵌进了肉里。

“你以为我不想对付这个‘电车难题’吗？”白枫二号忍不住低吼。

他试过了。

可是不行。

不知道是受到游戏规则的限制还是怎样，白枫二号打从一开始就想找出“电车难题”的弱点，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仿佛这个“电车难题”本身就毫无弱点，白枫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是他的话，路人死一个还是死五个他都无所谓，可是像现在这样被逼着做出选择，他反而有种所有人都想救的想法。

白枫的主人格更是不希望放弃任何一个人。

但越是不想放弃任何人，在发觉自己的异能无法顺利发挥作用的时候那种绝望和无力感就越强烈。

所以，白枫才生气。

白枫主人格也好，白枫二号也好，全部都愤怒的难以自持。

在得知投出的点数就是对异能的削减百分比之后，白枫怨过萧乔，但实际上，即便萧乔提前告诉了他，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白枫该怨的人是“新约”的这名成员，该怨的人是无法使用异能拯救他人的自己。

“为什么……我这么弱……”

白枫在心中质问自己。

“为什么……这么弱的我会被选为保护人类的‘七宗罪’呢！”

仿佛把自己投入了名为自我怀疑和厌恶的深海之中，白枫二号鲜明地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格正在向下沉，沉入他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小枫！喂小枫！”

白枫二号在呼唤白枫。

与此同时，正在铁轨上高速行驶的电车加快了速度。

“白枫！抓紧时间啊！”鸿律岚忍不住催促白枫，因为白枫再不有所行动的话，那五个被绑在铁轨上的人就要死了！

“不要——不要啊！”

“救命！救救我啊！”

“救命啊！”

“我不想死！”

“求求你……谁来救救我……”

莫名其妙被绑在铁轨上即将被电车碾死的五个人拼了命地求救。

握着手术刀的白枫二号身体发抖。

“白枫，快点切换轨道吧！你不是神，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的。”萧乔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煽风点火。

“闭嘴！”

“反正你也没别的法子，关键的异能又使不出来。”

“闭嘴！”

“百分之六十的削减呢，仅剩的百分之四十异能你又能干什么？还不如快点切换轨道多救一个是一个……”

“闭嘴！”

“这里既没有你的亲人也没有朋友，所以一般人都会选择救大多数的，哪怕你这么选择了也不会有人怪你，快点，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第一次觉得萧乔的声音就像烦人的苍蝇在白枫耳畔嗡嗡飞，白枫烦躁的想杀人。

“谁说我救不了所有人的？谁说我剩下百分之四十的异能就什么都干不了？谁说我非得和一般人一样救多数？我特么所有人都要救！”

白枫二号暴跳如雷的呼喊吵醒了即将沉入海底的白枫，猛然间睁开眼的白枫感觉到某种力量正在增强。

没错，他所有人都想救！

所有人都要救！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面对这样的难题时的确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他白枫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异能者。

被“天神”钦定的“七宗罪”一员，是人类最后的保护伞。

如果连“电车难题”中的六个人都救不了，他要如何保护全人类？

只是被限制了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又不是丧失异能，他没道理这样就认输！

彷徨无措动摇自卑的目光第一次变得坚毅决绝，白枫握紧手术刀，双目灼灼地盯着“电车实验”的一切——电车、铁轨、人。

这鲜明的表情变化映在深不可测的黑色眸子里，萧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是这里！”

突然，白枫冲了出去，冲到了即将碾压五人的电车前。

“白枫——！”

感觉电车即将撞到的人不是那五人而是白枫，鸿律岚忍不住大叫。

“潘多拉魔盒”的众人也大惊失色。

眉心紧蹙，郑奕推着黑框眼镜的手像是黏在眼镜框上了似的，由此可见他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只有萧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咔擦！

手术刀笔直地刺了下去，刺在了电车即将覆盖的那段铁轨上。

眨眼间，“电车难题”消失了。

仿佛打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场幻觉。

没有电车，没有铁轨，更没有人。

“唔……咿……”肥宅用力咬牙，小小的眼睛迸射出强烈的不满的火光。

“……呼……呼……”大口大口喘气，切换回第一人格的白枫扑通一下瘫坐在地，“结束了啊……那些……人呢？”

扭头四下望了望，白枫望见的只有这虚幻的游戏世界。

“他们都没死吧？我是不是……救了他们？”

直到结束的这一刻白枫依然没有任何实感。

现在回想看看，或许并不是因为被封印了百分之六十的力量所以一开始找不出“电车难题”的弱点，而是“电车难题”的弱点只有在即将碾压五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他，因为受到了限制异能的影响，进而擅自给自己戴上了枷锁，认为是自己的异能不够强，所以被限制之后就变得看不到事物的弱点了。

这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的表现。

如果，他面临的关卡不是充满矛盾的“电车难题”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两边他都想救的话，或许他这一关根本就过不去。

这一刻，白枫才终于渐渐理解了萧乔的用心良苦。

不事先告知他们骰子的点数影响异能，是怕他们心理上就先认输，不断用话语刺激他是想借此唤醒他的本能——

贪婪。

虽然俗话说得好，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但对白枫而言，他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想失去，特别是人命。

“那个……萧乔……”

休息的差不多了，白枫站起身转过来面向萧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