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略作沉吟，回道：“即便开了魔界，也无法限制至尊。”

阴九回道：“能否限制至尊尚不能确定，然至尊之下，却能受到节制。若无亿万魔众，血屠终是孤掌难鸣。”

“血屠固然强如至尊，然而有东华帝君钳制，洪荒当无大碍。如果让血屠掌握了亿万魔众，血屠如虎添翼，纵使东华帝君再强，也是独木难支。”

阴九的话，不无道理，白墨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你且先回魔宫，此事我还需细细思量。”

白墨打发走了阴九，心中陷入沉思。

之前鸿钧走弱化洪荒的路线，不是没有道理。

鸿钧还在的时候，无论是东华帝君还是血屠，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自己逼退了鸿钧，洪荒是强了，奈何牌局也乱了。

开魔界，固然能解决魔门的问题，同样又会引发新的问题。

再开一界，洪荒有可能继续晋级，诞生更强的高手。

解决了一个血屠，或许会有千万个血屠诞生。

人心不可测！

自己为了洪荒殚精竭虑，别人却会为了私利不折手段。

比如元始，镇元子之流。

“哎！”

白墨仰天长叹，他千算万算，却遗漏了上古遗族。

先天神灵，以及洪荒众生，须要刻苦修行，才能更进一步。

而这些上古遗族，只需要不断恢复就行。

修行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恢复速度。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白墨透过墙壁看向鸿钧雕像，心中暗道：老师，也许你是对的。

洪荒不断弱化，最终进入末法时代。

但是，那又如何？

末法时代的人类，才是真正的天地主角。

将会有新的文明诞生。

科技文明！

独属于人类的文明。

前世，科技文明才发展多久？所暴发的力量，又有多强？

我都干了些什么！

白墨自嘲一笑。

在白墨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太昊领着玄都和华胥氏一路向东。

后世唐僧西天取经，叫西游记。那么他这段路，可以叫作东游记。

同样是十万八千里，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就能到灵山；玄都一个响指，同样能回华胥部族。

唐僧的真经在灵山，而太昊的真经在路上。

太昊自然知道飞着回华胥部族，比走着快。

但是回华胥部族的意义何在？

白祖凭什么暗自传他法诀，老子为何要代师收徒？

两人为何要或明或暗，护他周全？

如果只是纯粹的传道授业，无论是首阳山也好，白祖庙也罢，都不差他一口饭吃。

白祖必有深意，老子定有图谋。

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华胥氏见太昊这些日子总是面有愁容，下意思问道：“太昊，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太昊苦笑道。这些问题他都不清楚，华胥氏又如何能知道。

华胥氏又道：“小小年纪，只知伤春悲秋，非大丈夫所为。”

太昊转过身看向华胥氏，正色道：“何为大丈夫？”

华胥氏略作沉吟，回道：“坚韧不拔，是为大丈夫；除强扶弱，是为大丈夫；恩怨分明，是为大丈夫；为天下计，是为大丈夫！”

太昊陷入沉思，又道：“那白祖呢？”

华胥氏回道：“白祖不止是我们人族的白祖，更是众生之祖。在白祖眼中，只有苍生。任何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白祖之圣明。”

玄都听着华胥氏对白墨的吹捧，尽管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却又想不出哪里有不实之处。

白墨自横空出世以来，除了坑蒙拐骗之外，所为之事皆是常人不能为。

其最大功业，便是开妖鬼两界。一来补全了天道，二来保下了巫妖两族。

虽然量劫发生，巫妖两族却没有沦为天道的牺牲品。

妖鬼两界与洪荒共享气运，虽分割了洪荒的力量，却保存了洪荒整体实力。

妖界与地府虽自成一界，终究是以洪荒为主体。

在玄都心里，他觉得白墨的做法，比道祖的算计，要高明许多。

这时玄都接过话，说道：“我们未必能向白祖一般心怀天下众生，最起码可以心怀人族。”

“我虽然也出身人族，却身陷三教争流的漩涡，而生不由己。太昊师叔不隶属于任何势力，可全心全意为人族而努力。”

太昊诧异地看了一眼玄都，笑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玄都：小皮鞭呢？

合着我之前说的都是屁话？

一代玄门大师兄，被怼得没脾气。

华胥氏与玄都的话，让太昊心中有了梦想。

为人族之崛起而修行！

修行，修的不仅仅是道法神通！

个人实力再强，也不见得能令人族崛起。

玄都再次闭上了嘴巴，他总觉得自己和太昊命里犯克，无论他说什么，总会被怼。

希望没有意外，太昊早日证道，自己也好结束这一段苦行之旅。

走路不辛苦，但是心累！

没有意外的情况，通常都会有意外。

这一日，玄都突然心头警兆暗生。

不好！

有强者靠近，十位准圣！

十位准圣？

玄都只觉得头皮发麻，洪荒准圣已经烂大街了？

洪荒能同时出动十位准圣的势力，除了截教和人族，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势力。

哪怕是阐截和他们人教，也拿不出这么豪华的阵容。

人族虽然看起来弱小，实则是因为人族数以亿万计，基数太大，才显得没什么高手。

事实上，在白祖庙扫地的都是准圣。

人族是不大可能对付未来人皇的，更何况能同时派出十位准圣的，也只有白祖庙。

白祖庙怎么会派准圣来对付太昊？保护还来不及！

截教的可能性同样不大，以通天师叔的个性，根本不屑于偷袭打埋伏，这不是他老人家的风格。

阐教想要出手，也拿不出这么多准圣来。

是谁呢？

玄都没有想太久，因为十大准圣已经来到了他们四周，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

滚滚魔气，宣告了对方的身份！

魔门之人！

魔门之人？

震惊之余的玄都，更是不解。

魔门避世不出，已有亿万年，怎就突然出动？

还是这么豪华的阵容，对付的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此事很意外，很诡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