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智云默不作声，又道：“先前见流沙河下动静颇大，想来妖怪难缠，弟子这就去擒来。”

“得了吧，你这猴子。”这时猪八戒哼哼道：“师傅都降伏不了的妖怪，你去了也是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孙悟空转身跃到猪八戒身前，提起金箍棒就要打。

猪八戒闪过孙悟空，来到李智云身前，说道：“师傅出马，一个顶俩，想来那妖怪也已伏法，我们这就过河，省得那弼马温又要出幺蛾子。”

李智云鄙视了一眼猪八戒：你是怕挨揍吧？

抬头见孙悟空正恶狠狠地盯着猪八戒，淡然道：“走吧，悟空去开道。”

“好呢！”孙悟空见李智云兴致不高，也不再提金箍棒的事情。

孙悟空来到流沙河边，金箍棒一点，运起神通《聚散流沙》，顿时一座沙桥直通彼岸。

李智云打马前行，唐僧默默跟上。孙悟空召来筋斗云护持左右。

猪八戒挑着担子，哼哼唧唧跟在最后。

“哼，凭什么要俺老猪挑担子？《聚散流沙》俺也会。都怪那死猴子！”

“你在说甚？”

孙悟空突然凑到八戒耳边喝问道。

“师傅，那弼马温又欺负我！”

猪八戒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向李智云。

正在思索道基一事的李智云，皱了皱眉，回头冲孙悟空说道：“悟空，休要胡闹。”

“是，师傅。”

孙悟空来到李智云身边，说道：“师傅，往后的日子，若要降妖除魔，由弟子出马就行，师傅且看着就是。”

“好呀。”李智云看了一眼孙悟空，并没有告诉他前面还有好多大罗金仙，甚至连准圣都有。

得了李智云许诺，孙悟空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花果山处理几个小毛贼，连根猴毛都用不上。

李智云不去理会猴子的事，继续思考道基的问题。

所谓道基，便是筑道之基。每个修士在练气之后，都有筑基这一坎。自己因为系统的关系，道行都是跳着升的，对于筑基的苦恼并无体会。

天下筑基千千万，而恒古以来圣人就只有那八人。

显然系统所说的道基并不是筑基。

不是筑基，难道是鸿蒙紫气？素有鸿蒙紫气，成圣之基的说法。

可是也有个例外，后土就没有鸿蒙紫气，依旧成了圣，只不过困于地府而已。

其他七圣，除去道祖之外，谁不是困于混沌？就连道祖也受天道所困。

由此可见，鸿蒙紫气未必就是成圣之基。

百思不得解的李智云也不再苦恼，继续修行《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走的是斩三尸证道的路子，而他走的是法则成圣的途径。因此如今修行《八九玄功》再无增益，只是修行已经成了习惯。

李智云修行之余，不由回想过往种种，前世今生种种画画浮现于脑海，最终定格在沙和尚最后微微抬起的手指，突然灵光一闪。

道基，顾名思义，便是成道之基。

鸿均道祖立下天道，成就第一位圣人。后土化身轮回，立下地道，成就最后一位圣人。

如今我李智云立下人道，皇皇人道大势，以人道为基，证道成圣！

道果可期！

“检测到宿主道基初成，奖励功德值百万。”

听到系统提示音，李智云心头暗喜，赶紧打开系统界面，遗憾的是依旧处于托管状态，所有的一切都处于灰色状态，就连系统界面都还处于托管前的样子。

“检测到宿主法宝过弱，耗费十万功德提升至先天中品功德灵宝。”

“耗费百万功德，银枪提升为先天上品功德灵宝。”

……

百多万功德值就这么没了！

我特么崩了呀！

李智云大脑处于当机状态。

系统托管前，有什么事还争取一下李智云的意见。托管后，完全就放飞了自我。

这就好比斗地主中，你本有双王四个二，下面的牌并不好。

双王四个二，拆拆解解兴许能赢。可是系统托管后，先甩出四个二，紧接着就是王炸。

这一炸，直接把李智云炸蒙了！

系统托管，随机出牌。

万恶的系统！

不，万恶的系统托管！

百万功德值，就换了一把枪，一把攻击防御两不行的银枪。

李智云的心都在抖。

孙悟空察觉到李智云脸色不太好，关切道：“师傅，您没事吧？”

“没你事！”此时李智云满脑子都是功德值。他证道成圣，也才花了十万，尽管功亏一篑，好歹也在心理承受力范围内。

而系统的这一波骚操作，几乎把他的功德值清零了！

“师傅，我这就取来河妖的尸体鞭尸。”这时猪八戒也放下了担子，说道。

“滚！”

李智云怒道，我特么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玩意儿！

“哦。”

猪八戒缩了缩脖子，再次挑起了担子，默默跟在身后。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是雪花飞落的季节，历时四载，李智云四人已经踏入了西牛贺州。至此西游已经过了半数里程。

这一日，四人遇上了一处庄园，门牌上写着“贾府”二字。庄园虽然占地广袤，却是人丁稀薄。

“贾府签到成功，奖励法则碎片32000。”

果然，托管的系统就是不靠谱。那法则碎片寄存于法则之海，全无用处，还不如神通法宝来地真切。

四圣试禅心。

不说黎山老母，就那三大菩萨，岂能少了神通法宝？

然而一样没签到，上次观音庙都签到了六大神通，如今菩萨当面，却是毛都没有。

孙悟空打量了一眼庄园，来到李智云身前，说道：“师傅，此处荒芜僻静，有如此庄园，怪哉，怪哉！”

那猪八戒却是哼道：“何怪之有，就你猴子事多。今儿人困马乏，如此庄园，正是打尖儿歇脚的好去处。”

撂下担子，来到李智云身前，又道：“师傅神通广大，自是无畏寒暑。您不心疼弟子，也该心疼一下法师吧？”

李智云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猪八戒，暗忖：如今我已是半步圣人，再也不惧诸天神佛，除非圣人当面。

念及此处，笑道：“既然如此，你去叫门吧。”

“好呢。还是师傅疼我。”猪八戒说着便兴高采烈地去叫门。

“师傅？”

孙悟空疑惑地看着李智云，连他都看出了此处非是良善之地，没道理师傅看不出来。

李智云淡笑道：“无妨，且随了八戒心意。”

面对沙和尚含怒一击，李智云探出手掌，使出神通《聚散流沙》。顿时聚沙成塔，瞬间将沙和尚震压在河底。

“聚散流沙？”

沙和尚怒目圆瞪，他从未想过有人用他独有的神通将他震压。

仅仅是一招！

无论是对神通的理解，还是道行的深浅，对他都是全方位的碾压。

如此强横的一击，连丝毫的能量溢散都没有！

差距太大了！

太强了！

对方也太神秘了！

《聚散流沙》是他被贬流沙河后，自行领悟的神通。三界中，独此一分，别无分号！

谁能想到，突然跑来一个少年郎，用他最善长的神通，将他轻易震压！

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可服？”

李智云轻喝一声，如滚滚雷音，响彻在沙和尚耳际。

服么？

当然不！

沙和尚在此等候取经人，接到的指示是护送取经人西去。

然而他却是见一个杀一个！

他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抗争！

用沉默的杀戮宣泄他的不满。

沙和尚没有回话，怒视着李智云，极力挣扎。

“倒是一个倔强的人！”

李智云轻叹一声，再次加大了震压力度。

面对陡增的压力，沙和尚咬牙苦撑，一道血线自嘴角流出，双眼如铜铃。

怒火化作无声的抵抗，尽管那是徒劳。

“本王护送取经人西去，起他几人已然归位，就差你沙悟净一人。”

李智云说着，再次加大了力度，已经使用了大罗金仙后期的力量。

噗——

沙和尚直接扑倒在河床，然而依旧没有屈服。

沉默是最强的反击。

也是最无奈的反击。

“就倔强这一块儿和猴子有得一拼，然而此人比猴子更俱韧性。”

这一股不屈的意志，令李智云动容。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归位否！”

李智云再次厉喝一声，同时再次加大了震压力量。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那是沙和尚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滚！”

面对李智云的强势镇压，沙和尚拼尽最后的力量，喊出了一个滚字。

这是他对强权与命运唯一的抗争，也是最后的抗争。

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他的意识也逐渐陷于黑暗之中。

“罢了，罢了。”

李智云轻叹一声，撤去了神通。

此时的沙和尚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意识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不是没有想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如今的沙和尚，每七日便受穿心之苦，其执念之深，谁能通其情理？

也正是因为执念过深，所以才能如此倔强。万剑穿心之苦，也越来越甚。

要想收服如今的沙和尚，唯有西方教强行度化。

一旦强行度化，便压制了沙和尚的天赋。

这不是李智云所希望的。

所以在最后时刻，李智云收手了。

“但愿你能逆天改命。”

李智云走到晕迷的沙和尚身前，将手掌抚在沙和尚头顶。强横而充满生机的仙灵之气渡入沙和尚体内，迅速为其修复伤势。

打开系统界面，将自身所有功法神通分享给了沙和尚，包括具足力神通。

既然要成全，便做到极至！

在分享过程中，《八九玄功》与《天罡三十六变》分享失败，显然沙和尚与猪八戒修炼的是同样的神通功法。

“《掌中佛国》分享成功，法则碎片+640。”

“《龙之怒》分享成功，法则碎片+1280。”

……

所有神通分享完毕后，李智云获得法则碎片，连续翻了十番，累积达到了恐怖的327680，远远超过了系统要求。

“检测到宿主法则碎片过多，特将多余碎片存入法则之海中。”

系统提示之后，最终为李智云保留了10000法则碎片，供他凝练法则之本。

“检测到宿主已到混元金仙巅峰，法则碎片积累已经足够，请问宿主是否选择消耗十万功德，凝练法则之体？”

“这就要证道混元了么？”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智云怀疑自己简直在做梦。

没想到凝练法则之体除了要法则碎片之外，还需要大量功德。

看到那十万功德值，李智云也是暗幸不已，幸好平时没有浪费功德值。要是幸福来敲门时，门却被反锁了，那就尴尬了。

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挂逼果然是无敌的！

马上就要成就混元道果了，马上就要成圣了！

李智云强压心头激动，选择了凝练法则之体。

无穷无尽的功德之力冲刷着李智云的身体，无数法则萦绕着李智云。

李智云只觉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变强，而且这种速度就像坐火箭一般。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检测到宿主没有道基，此次凝练法则之体失败。因宿主资质太差，系统需要升级，暂时进入托管状态。”

随着系统提示音结束，力量不再增涨，功德之力与法则之力尽数没入体内，系统也正式进入升级状态中。

这算是？

李智云很气！

这就好比，所有前奏做好了，已经准备挺枪跃马了，突然领导打电话要开会！

我特么这算啥？

半成品？

他的法则之体凝练了一半，功德圣体也凝练了一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就是一个半成品，也可以叫做半圣。

李智云并没有因为成就半圣而自得，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系统那一句资质太差，侮辱性太强了！

他的资质已经差到连系统都需要升级？

圣人之下皆蝼蚁。

半圣亦在圣人之下，亦如蝼蚁！

李智云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昏睡的沙和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一幅幅挣扎的画面。

沙和尚昏迷前那微微抬起的手指，犹如一道电光，划破李智云的识海。

“罢了！”

李智云背对着沙和尚，凌空写下了“去我执”三个字。

沙和尚之所以有万剑穿心之苦，便是因为执念太深。执念与苦楚互为因果，互为牵绊，互为养分。

我不也有执念么？

穿越者，系统，不都是执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