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知道的故事，却和我知的，有很大的出入。

大侠燕长空钟爱其妻子林熏，他们也的确一起行走江湖，让人羡煞。可是燕长空的妻子林熏并非江湖中人，身子骨羸弱，又长期跟着燕长空走南闯北，难免落下病根。后来因为长期的奔波，终于是病倒了。可是由于发现时太晚，已经难以救治，哪怕是燕长空跑遍了南北的神医，也于事无补。眼看爱妻一日一日消瘦，时日不多。他也是悲痛难忍。

“你或许可以

硬闯了虚台山下的迷失阵法，也闯过了拦路虎，翻过了天险崖。找到了万事老人，并且做出了交易。

“我只要我的妻子能够好起来，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大概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个长相普通却高大威猛的汉子，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师父面前。

“你用什么交换？”师父那时候正在教我辨别一些奇门异草，说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

“我用这一把破天刀换你救治我妻。”燕长空的破天刀是相传可以与屠龙宝刀匹敌的锋利之刀，无坚不摧，刀身藏有陨铁之环，强烈磁性能够吸天下暗器，刀柄纹有凶兽，隐有霸气外露之势。

也算是奇兵了。

师傅凝视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这笔买卖值或者不值。

“救治你夫人的成本太高，你的刀不够，而且落下病根这么久了，我也回填无术。不过我有一法，可以让你夫人活下去，不被病痛折磨。不过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你亲自去，而这刀，也要先给予我。”师父一边将异草分类，一边慢悠悠的说出了条件。

“只要能换我妻的性命，上刀山下油锅，我燕某人也是在所不惜。我信的过万事老人的名号，这刀换一个能救我妻的办法，值了。”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魁梧汉子双眼里闪动的东西，那是种甘愿牺牲所有的决绝，还有那刻骨的柔情。

那时候我年级尙小，根本不懂。

“风铃谷有一件宝物，名唤湛影瑶光杉，其用千年难遇的冰蚕所制，可以稍微修复你夫人的身体，同时保护她的内脏不会坏死。”师父缓缓的说了话。

燕长空道了一声谢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下山去了。

“清风，你在好奇什么？”大概是我看着他离去的眼光太灼热，太好奇，师父摸了摸我的头，问了这样一句话。

“师父，为什么他愿意为了他的妻子牺牲所有？”燕长空上虚台山的全过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种种艰辛，我也是懂的。

“因为，情爱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师父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迷离不清。

“清风，你要记住，情爱是这个世间最毒的毒药，也是这世间最难解的毒。”

后来江湖传言的风铃谷谷主水无心仰慕燕长空大侠的痴情，将湛影瑶光衫送于其妻，其中的波折也只有当事人知晓，无人可知。

微微瞥眼，就已经看见清秋欢喜地的抱着湛影瑶光衣不肯撒手，像个小孩一般，我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在虚台山我向来年纪小，师兄师姐虽爱捉弄于我，本质上还是护短的厉害，我也算被宠着长大。如今遇见一个比我还要孩子气的，倒是也觉得好玩。

清秋回头见我盯着她便有几分不好意思，想是觉得刚刚失态了有几分丢脸，便凑到我身边问我，“清风姐姐你打算买什么啊？我见你都没怎么瞧这些衣服，是没有心悦的吗？”

“目前，还没有。”我一时有些为难，衣物从小便是白云替我打理，质量好坏优良，花色好看与否，我都不很在意。白云常说我好养又省钱，从来不会挑三拣四，这丢在外面也一定能茁壮的活下去。

然而好养归好养，却也养成了我从小淡然的性子，许多东西，既说不上十分讨厌，却也不会十分喜欢。因而这成衣铺虽包罗万象，却也没有实在讨我喜欢的。

“女为悦己者容。清风姐姐，果然还没有长到怀春的年纪啊！”清秋有些老成的在一旁总结。却也乖巧的放下手中的湛影瑶光衣，我明白，只要我没有选中喜爱的，她便不好意思再买。

难得这小魔女喜欢，君子要成人之美。心生一计，便回头对老板道，“这些都好，只是太过华贵，可有一些素雅的？”

老板连连点头，便让我稍等片刻，即唤人去取。清秋这才转而开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我，这可怜人儿的模样，倒让我打定主意，一会儿不管老板拿来什么，我都得说十分的喜欢才是。

小二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从摆放衣物旁边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抱出来一个檀木箱子，我有些疑惑，这些镇店之宝都铺陈在大木台上任人挑选，唯独这个箱子摆放在了角落，倒真让人好奇，莫不是会更神秘。

然而清秋却是不满，转头气鼓鼓的对老板道，“你说这些都是镇店之宝，却从那角落里给我姐姐抱来衣物，莫不是想拿些次品来糊弄我们？”老板连忙摇头，满脸堆笑的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商言商，可不敢糊弄。这件衣服来历不凡，故才会单独放另一处。”

“哦？你说说看！”清秋见老板神神秘秘的样子，倒起了好奇心，便细问道。原来檀木盒中收藏的乃是前魏晋名匠慕流云所裁流云衫，其取自洛神赋，因有感于洛神篇中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洛神之姿， 呕心沥血，历经数十年缝制而成，当世仅存一件。

清秋听到此处不由轻笑，“江湖传闻，慕流云一生风流，文采当世无双，他便把自己比作曹二公子，心心念念都是洛神，因此才抱着为神女制衣的想法缝制流云衫。但在他老年的时候，又不愿后人偷习他的技艺，便将其烧毁，世间又怎会留存？”

看来，对于衣物这一类，清秋可是深有研究，让人佩服呢。对着流云衫，我都不算是太过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