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好了，便去吧。”

陆瞻没有做挽留，饮完杯中茶，他起了身，朝陆父的院子过去。

“父亲。”

进屋后，陆瞻端正的行了一礼。

“何事？”陆父放下书卷，眸子平淡。

明明是两父子，但屋里的气氛，很沉寂，没有丝毫亲近感。

“大量官员被罢黜，朝堂空虚，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陆家该会盛世添砖加瓦。”

“去静堂沉思，想明白了再出来。”陆父重新执起书卷。

看着他毫无波动的脸，陆瞻眼里有自嘲，他在期待什么，不一贯是如此。你的想法无关紧要，一切照他的意思来，由不得你任何忤逆。

“父亲，我决心离开陆家。”陆瞻没有和以往一样去静堂，而是沉着声开口。

陆父掀起眼皮，定定看着陆瞻，屋里陷入死寂。

陆瞻站在原地，脊背挺直，丝毫不退，这是他第一次对抗陆父的权威。

空气似凝住了，是能感受到的沉闷。

陆父从座位上站起，目光没再落在陆瞻身上，他唤来侍从，“将二公子带去暗室。”

陆瞻行了一礼，没有愤怒或吵闹，他平静的随侍从离开。

这就是陆家，压抑，没有话语权，一切照族规，偏离就是大错，连辩驳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

“小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急出冷汗的夏灵，看到缩在树后的小姑娘，大松了一口气。

“夏灵姑姑。”小宝抱着风筝，软软叫了声。

“是不是谁欺负小宝了？”夏灵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宝的头，语气温柔。

“夏灵姑姑。”小宝低头看着风筝，“我要娘亲。”

夏灵一笑，“我这就带小宝回去。”

“不回去，那不是娘亲。”小宝抬起头，认真的开口。

夏灵愣住了，她压下惊疑，轻哄道:“小宝，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喜欢小宝。”小姑娘眼里蓄满泪，泪眼汪汪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疼。

夏灵抱住她，柔声安慰，“小宝，小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只是心情不好，这才没出来陪你玩。”

“不是，她就是不喜欢小宝。”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趴在夏灵肩上，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哭睡过去。

夏灵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有些慌乱，不是小姐？难道！

一个念头浮现，差点没让夏灵瘫坐在地上。

“今日这么快就玩累了。”

见夏灵把小宝抱了回来，萧清月走过去摸了摸小宝的头发，眼里透着几分柔意。

夏灵看了看她，敛下眸，就这么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来吧。”萧清月从夏灵手上接过小宝，脱去她的小鞋子，把人放上床，轻掖了掖被子，见小宝睡的安稳，萧清月才迈步出去。

“小姐，你近两日不是嗓子不适吗，我一会让厨房做些枇杷露来。”夏灵上前理了理萧清月的衣裳，随口道。

“你是怎么了？我一贯不喜那味道，这你不是知道的？”萧清月疑惑看她。

夏灵拍了拍脑门，“昨儿那风果真吹不得，脑袋到现在都混混沌沌的。”

“身子要不适，就别强撑，去歇息吧。”萧清月关切道。

夏灵笑了笑，“那我可真下去了？”

“还有劲同我闹，仔细我留你研墨。”萧清月摸了摸夏灵的额头，“好在是不烫。”

瞧着她眉眼间的柔色，夏灵垂下眼帘，小宝应是闹了性子，这确是小姐。

退出房间，夏灵本想回屋躺躺，但看到温媱的身影，她迎了上去。

随着迁都队伍的离开，紫京城冷清了不少，萧圳作为禁军统领，肯定是要随行护驾的。温方祁离开，温媱在宅子里多少无趣，这不，就隔三岔五来找萧清月。

“怎么没见大宝小宝？”温媱环顾周边，朝夏灵问道。

她现在很馋萧清月的女儿，软软糯糯的，笑起来眼睛就成了月牙状，最重要，黏娘，不像她那个小犊子，张口闭口就是皇兄，温媱都想给李朝送过去！

“小宝睡了，大宝在园子里扑蝴蝶。”夏灵回了句，她和温媱在宫里天天见，关系很是亲近。

“清月可是在屋里？我来三次，都没见她出门，今儿我非拉她走走来。”温媱说着就要越过夏灵。

夏灵也不知怎的，手下意识拉住了她。

不等温媱发问，夏灵把她拽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日，小宝总是闷闷不乐的，今儿更是玩着玩着没了踪影，最后还是在墙边的树后找到的。”

“她跟我说，小姐不是小姐。”夏灵看着温媱，把这事说给了她听，大少爷不在，她能求助的，只有温媱。

温媱瞳孔张了张，沉默了好一会，她紧盯夏灵，“你每天同她相处，难道还分辨不出她是不是清月？”

“就形态，是。”夏灵缓缓吐字，“但有时候看着，突然就生出怪异的感觉。”

“你没试探试探？”

“试探了，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个毒，还残存着某些影响。”

温媱蹙了蹙眉，“这事，容不得疏忽，小孩子的感觉，往往是最对的。”

踱了一步，温媱凝声吐字，“梁宁汐右肩有个红痣，颇魅惑。”

“我知道了。”夏灵抬了抬眸，小姐并不喜被人伺候更衣，沐浴时也会遣散人，但只看右肩，夏灵还是有法子的。

……

“可算是放学了。”

李易伸了伸懒腰，目光始终不离陆璃的侧脸，真就出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让人想亲上去。

凭着美貌，嘲讽陆璃的并不多，他们的火力大都集中在李易身上，这让李易相当气愤，怎么的，他模样不俊？

悄摸摸的把名字记下，李易心里哼哼，同窗一场，他不得给这些人一个难忘的经历？

把死皮赖脸的刘仓打发走，李易接过陆璃手上的书箱，两人沐浴着余晖，静静前行，就在李易准备牵一下陆璃的手，陆瞻院里的小厮跑了过去。

“江公子、胡公子，二公子出事了，他让关进了暗室。”小厮急声道。

陆璃眸子一变，李易也没了旖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