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

听到这，安德鲁除了“牛逼”一词，没有其他想法了。

因为确实太他妈了不起了！

要知道利兹马特屠戮、并吃掉了泰坦族和龙族之后，潜伏了整整三年之久，大概率是在消化所食，将自身实力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三年后的利兹马特，更狡猾，也更强大。

然而面对如此强敌，旭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发出了“心火系列”如此针对性的应对手段。

利兹马特的“贪欲之种”能够诱发人类内心的贪欲，让火系职业者堕落成地火职业者，已经是非常变态的能力了。

“心火系列”在安德鲁看来，甚至更加变态！

安德鲁问道：“您说这‘心火轮回’的魔法效果，是让人转世轮回，获得新生重来的机会，没错吧？那旭大人对他自己施展这一魔法了么？或许他根本没有真的死亡，而是在什么地方轮回重生了？”

在安德鲁看来，旭这般了不起的人物，就那么被暗算杀死，真的太可惜了。

真的很希望他实际上并没有死，而是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却见老人摇了摇头：“旭没有对他自己施展‘心火轮回’。”

“为什么不？”安德鲁盯着老人，“您就这么确定旭大人没有对他自己施展心火轮回？”

“我确定，因为旭就算想，也无法对他自己施展‘心火轮回’。”老人抹了把眼泪，道，“心火轮回，是旭为了堕落者们开发的，只对堕落者有用。旭的魔法力量，在洗掉堕落力量的同时，其实也利用了那股巨大的堕落之力，使得转世轮回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成为可能。非堕落者体内没有堕落之力可供利用，反而对心火轮回免疫。”

安德鲁听得连连皱眉。

堕落者有轮回重生的机会，非堕落者反而不行？

不由问道：“这不是很奇怪么？堕落之人拥有第二次机会，好人反倒没这福利？”

老人不答反问：“你觉得这是福利？”

安德鲁一怔：“不是么？”

老人苦笑道：“是，也不是。心火轮回洗掉堕落之力的同时，也会添加一些东西。重获新生之后，人的愧疚感和罪恶感，会被放大。心火轮回带来的重生，严格来说，是赎罪之旅。关键是在愧疚和悔恨消失之前，是不会停止的。换言之，只要我还后悔着，觉得自己没能补救过失，轮回重生就不会停止。”

安德鲁：“……”

只听老人说：“旭开发出心火轮回之后，只来得及对我施展，就死去了。所以我应该是这世界上，除了旭之外，最了解‘心火轮回’的人。我被利兹马特的‘贪欲之种’杀死之后，意识飘飘荡荡，再次飘落到合适的肉身身上重获新生，已是‘大逃亡’之后了。”

“大逃亡？”

“就是旭死后，利兹马特现身，人族溃败，丽不得不独挑大梁，带着族人们从火焰世界逃亡到这水神世界的那段时期。”

老人道，“刚刚我说了，旭被我暗算杀死的当天，利兹马特就现身了，不再隐藏于堕落者们背后的阴影之中。旭既然已经死去，丽一个人无法施展‘水火相济’，利兹马特再无顾忌。

时隔三年的时间，再次露面的利兹马特，和当初屠了泰坦和龙族两族的那个它相比，又不同了。它应该是消化了它吃掉的那些龙与泰坦，实力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以它的身体为中心，周围的时空被扭曲成一个巨大的领域。进入领域的暖火职业者，至少有一半立刻就会被侵蚀、然后堕落。剩下一半苦苦抵御侵蚀的同时，再无余力抵抗身旁堕落的同伴的挥刀相向，最终能活着逃出那领域的人，寥寥无几。

暖火职业者越来越少，地火职业者越来越多。魔法公会的雏形，那时候就已经具备了。

至于水系职业者……”

安德鲁听到这，不由自主地凝神屏息。

虽说老人刚才说了，水系职业者在灵魂防御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对利兹马特的“贪欲之种”的抵抗力远超攻强守弱的暖火职业者，但谁能确保没有意外呢？

老人当年可是顶尖的深蓝守卫，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丽的职业搭档，最终不也堕落了么！

就听到老人说：“水系职业者中，以丽为首的水魔法师们的抵抗力最强，对于‘贪欲之种’达到了完全免疫的程度。而像我这样的深蓝守卫，虽然艰难，但也都顶住了贪欲之种的侵蚀。利兹马特于是退而求其次，封印了深蓝守卫们的力量，诅咒所有深蓝守卫，令其退化为更低阶的战职者，且永远无法突破到九阶之上。”

安德鲁听到这，内心深处对老人的话语的真实性的最后一缕疑虑也消除了。

因为对方所说的“诅咒所有深蓝守卫退化且永远无法突破到九阶之上”，不正是曾经困扰尹凡的“地火诅咒”么。

猎荒者永远无法突破到九阶之上，这份诅咒之力，原来早在那么久远的年代，就已经种下了。

即便到了今天，除了尹凡之外，火焰世界的其他深蓝守卫们，也依然受困于地火诅咒，只能以猎荒者的身份活着。

安德鲁不由暗暗下定决心：“虽说现在考虑还有点早，但等完成了贝鲁大人交代给我的任务，回归火焰世界之后，一定要把除了尹凡之外的猎荒者们，也都从地火诅咒的阴影中解放出来！”

只听老人续道：“暖火职业者大批堕落、大批被杀。深蓝守卫们也惨遭集体封印。人族的溃败已成定势，无可避免。那些之前不信任我们人族的异族们，这时候也知道他们之前冤枉人族了，因此竭尽所能，救下了一小批幸存下来的暖火职业者。你刚才所说的，火焰世界如今的暖火商会，恐怕就是当时的那一小批暖火职业者，在后来重新发展起来的产物了。”

安德鲁点头。

心说暖火魔法师、猩红骑士、深蓝守卫，都已沦陷。

剩下的就只有水神丽大人所率领的水魔法师们了吧。

利兹马特无法诱使水魔法师堕落，也无法将之封印，那么剩下的方式就只有——

“杀戮。”老人说，“利兹马特对水魔法师，采取的方式，是杀戮，纯粹的杀戮。”

安德鲁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老人道：“你想问，利兹马特有没有在杀死水魔法师之后，吃掉他们？就像三年前它对泰坦一族和龙族所做的那样？”

安德鲁点头：“嗯。”

老人道：“利兹马特是想这么做的，它的真名是‘贪欲之龙’，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只要是它认为能让它的力量更进一步的——泰坦族、龙族、火系职业者中的奇火拥有者——它都会吃。包括深蓝守卫。某种意义上，深蓝守卫们是被利兹马特吃掉了部分力量，这才集体退化的。

而对于水魔法师，利兹马特非常、非常、非常感兴趣。感兴趣的程度甚至可能超过了它当初对泰坦、对龙族的兴趣。所以它真的很想吃水魔法师，却一次都没成功过。

因为它低估了一个人。

它以为暗算杀死了旭，就没有人能阻止它了。但它错了。

它以为失去了旭的丽，失去了水火相济的丽，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但它错了！

我也是在第一次重生，意识重新附着在一个刚刚战死的猎荒者的身上之后，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丽很强，超级强！

旭就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以至于包括我、包括利兹马特、甚至可能包括旭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旭才是人族之中，最强的那个人。

但‘大逃亡’中所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丽比旭更强，而且是强得多。我想，即便旭没有被我暗算杀死还好好活着，和丽配合施展‘水火相济’，他们两人联手状态下的主导者，也原来是丽，而非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