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疼...九月你轻点。"我可怜巴巴的看向红肿的脚踝。

九月一脸不忍却又幽怨的看着我，"小姐，你今晚上又是唱的哪出啊？"

"还能唱哪出，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我郁闷回敬。

九月却是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凭她家小姐的本事，恐怕真正的受害者是那个逃之夭夭的采花贼吧。只是顺道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九月，有些事你知道也就知道了，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半响，待九月帮我处理好伤后，我缓缓开口，眼眸依旧只是看着我的脚踝。

九月闻言微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身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她能够了解的，小伤小痛她大呼小叫，真到痛不欲生的时候却是微笑淡漠着不吭一声，什么都自己受着。"九月明白的，小姐早点睡，不要再多想了。"

"嗯。"我点点头，冲她淡淡一笑。

月至中天，本是人睡得正酣的时候，可偏偏今晚上整个周记客栈都注定无法入睡。

周老板和秀儿正打扫着方才为马贼和捉马贼的人弄乱的院子；马叔和南萧以及其他几名宿客都在清点东西；白明夏和陌坐在大厅，观望着云若初的房间，放不下心又不好进去。独独不见了燕沐雪、玄墨和花笑。

周记客栈的外院里，燕沐雪负手而立，一身暗紫长袍仿佛沾染了腊月的寒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眸却是幽邃冷冽，阴沉得吓人。居然敢打云若初的主意，他真有种将那采花贼碎尸万段的念想。

方才，他一进云若初的房间，见窗户洞开，人却没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飘着点点的异香，他就猜到不好，一瞬间血液都似乎凝结了一般，那样的感觉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的后怕不止。玄墨已经奉命去查了，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让燕沐雪回过神来。

"朗月星稀，夜公子独自一人似乎有心事。"花笑依旧一身月白袍子不染半点尘埃，轻摇折扇，嘴角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眸却是清冷无波。如果说白天里初儿和这个夜公子之间若有暗涌还可以说是他的错觉的话，那么今天晚上的事就太明显了，他似乎对初儿太过于紧张和在乎了，而初儿对他亦不像是陌生人，难道又是一个与初儿有关的故人？

"花阁主似乎有话要说？"燕沐雪转过身，眼眸敛在阴影之下看不甚分明。花笑一直叫云若初初儿，看上去同她关系匪浅，难道她一个名门闺秀真的和江湖有什么瓜葛么？

花笑勾了勾唇，也不拐弯抹角，"夜公子是聪明人，今天晚上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何样的居心我也是能猜个八九，但初儿不是公子能打主意的人。"

"哦？"燕沐雪含笑，面色幽暗，"那在花阁主心中什么人才有资格呢？"半分挑衅的语气。他不会看错，眼前这个人恐怕也是存着同样的心思。

花笑一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而苦笑，"恐怕当今天下没有人有这样的资格了，她曾被那个人伤得太深，生无可恋，我只求能在她身边好好守着她看着她就够了。"不是他没有尝试，只是谁也无法消除她眼中深隐的悲伤和绝望，尽管她可以笑得很美。

燕沐雪眼波微动，他知道云若初是喜欢着一个人的，可是他不知道竟是达到了这样的程度，生无可恋，好深的字眼，扎得他的心一阵生疼。"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他缓缓开口，一直都在好奇到底是何样的人物能得她的倾心相付。

花笑摇摇头，"她从来都不曾提他半句，但我知道必定是刻骨铭心。"

"她不是云家小姐的么？怎么会与花阁主相识？"良久，燕沐雪开口。

花笑闻言略停了停，眼前的这个夜公子恐怕是不知初儿真实身份的，看来他并未与初儿熟识到何样的程度，斟酌好字句后回道，"燕京花宴后，曾在明月阁中偶听得初儿纵幽若曲，一时以为天籁，不才以随身所带紫潋萧相合，引为知音。"初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喊的，从那一天起，芊锦就不复存在了，她说她要从此以后鲜衣怒马。

燕京花宴，云若初曾代明月阁舞过《照影》，燕沐雪记得的。

"花阁主请放心，夜不会强求，但也不会放弃。"沉默了半天，燕沐雪沉然开口，踩着稳健的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花笑没有动，仰头看着头上那一轮越发清辉的明月，脸上是一抹淡淡苦笑，情爱果真是碰不得的，沾上了一丁点就会让人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