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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六章 初到北湖(—5—)

    作品:《官炉

    和工人代表谈完话,紧接着他在场长办公室跟农场所有的科室干部进行上任的第一次见面,由于贡场长已经离开,会议由农场办公室主任刘明凡主持。

    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是留给他坐的两个副场长坐在办公桌前的高椅子上面,其他科室的干部坐在沙发上,那种当下流行的仿古木质沙发,五个人坐着倒也不嫌挤,刘明凡在办公桌一边做记录。

    大家一一介绍,除了刘明凡刚才见过面,这几个人没一个面熟,也不知道刚才贡场长有事的时候,这些人都缩到啥地方去了,不可能说是不知道,大伙都很明显呆在农场里面没有出去,要不然也不会这般齐整叫来开会就过来了,而且大伙是都知道今天他这个新任农场场长会来这里报到,都在家等着跟他这个新来的一把手开这个见面会。

    他在老板椅上坐下,脸上没多大表情的对大家说:“刚才大伙都看见了,农场有事,我呢,来得巧,赶上这事,和那些工人代表基本上谈妥了。”

    坐对面五十来岁的洪副场长关切地问:“梁场长,侬和他们是咋样谈好的哪?听说他们闹得挺凶呀,提了很多意见的。”

    这也是所有在场的这些干部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其实他不知道,刚才他和代表们商谈的时候,办公室主任刘明凡已经偷偷在门外边听到些头头脚脚,对那个干部们最关心的事情,自然以第一速度传递到了等候在这里的大小干部们知情。

    对他这位新上任的农场一把手,不能说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知情,多多少少听说了他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他的任命,是北湖镇镇长兼任农场场长,这在农场是自打建立起来没出现过的历史,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县里对农场治理的决心,不难想象,这位身兼两职的梁安邦不说底子硬如泰山,起码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大权在握,容不得旁人在他眼睛里揉半粒沙子。

    洪副场长问倒主要是关心农场今后的出路,由此而牵涉到自己的安排,从内心说自己已经五十来岁,眼看要回家颐养天年,对别的事情不是很热切,但是回家去,是不是能够享受到应该要享受的待遇,这一点就非常重要,总不能弄到到时候和那些退休的老工人一样地步,连晚景的一点想享受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这是不能令人忍受的大问题。

    梁安邦一听洪副场长这样问,心里多少明白,在场的这些干部的想法,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每个人不能不为自己的利益打算,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对两位副场长他没办法可以任免,人家是享受副科级待遇,由组织部备案的干部,只有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科室负责人能够任由自己安排,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人的背后会蹦出那尊大神,这些人能够爬上现在的位子,不可能都是由贡场长一手提拔,肯定经过了上面的同意。

    可目前的形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是为了农场的发展,真要得罪人也在所难免,向四周一看,在座的人都静静的盯着他,生怕他一开口漏掉了跟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细节,每个人心里都在嘀咕,可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做出头鸟。

    谁都对他这个新来的年轻场长没十分的了解底细,眼睛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才缓缓地回答洪副场长的问题:“要说意见,归总起来就是三条,一:尽快在这一个月时间里解决农场拖欠的工人工资,二是改革管理制度,目前的干部人数太多,需要精简,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认为你们这些在场的干部并没有起到应该的责任,农场的经营一年不如一年不能说跟你们在座的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在这里直接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他是有自己的考虑,北湖农场乱麻一团得用快刀来斩,而且县委和县政府也是同样一个意思,就是北湖农场的问题,解决得越快越好,绝对不能拖延,前任贡场长就是例子,办事不力只能如此,就目前形势看,农场的事情最好要在年底之前拿出改制的方案,才不会影响明年的效益。搞养殖,不同于干别的,春上不下种来年要耽误一年都说不定。

    果然,他一说要在农场搞干部精简,这不是明摆着跟这些人过不去吗?马上有人粗声粗气的对他叫起来:“梁场长,侬话可不能这么说俺们这些农场的干部,贡场长一拍屁股走人了,就把责任全撂到了俺们这些身上。”

    洪副场长也细声细气的说:“要说农场的干部多,那是有原因的,如果说农场的经营一年不如一年,这干俺们这些做下属的好像责任不是很多吧,梁场长也是做过副镇长过来,这里面的理由俺就不多说了,当然了,现在农场是由梁镇长侬当家,年轻人的干劲不是老场长所能比的,真要觉得非改革不行,那就只得进行改革叻,改革吗,大伙都是会赞成的。”

    靠着洪副场长坐在桌边的是林副场长,年纪要年轻些,只是略显紧张的问:“要改革,以前也闹过,现在农场的情况也确实需要改革,这也可说是国家的大气候,到处都是在闹改革,可是不知道,梁镇长侬打算咋样搞呢?”

    这话一问,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无形中隐去,众人又都看向他,梁安邦也不隐瞒把代表说的方法进行了概括,就是农场所有的中层干部都要竞争上岗,略去了副场长一职的说法,副场长不是自己所能说下就下,要点就是能者上,庸者下,有本事的人才可以得到重用。

    说完这些他对两位副场长说:“这事恐怕要侬两位先拿个方案出来,如果工人们都同意就加紧进行这一项工作。”又转身对其他干部说:“这事情各位也可以回去以后,针对自己的特长考虑自己能够竞争哪一个职位,机会是平等的,只要侬有本事农场绝对你好亏待侬,只是到时候岗位可没有现在这样多。如果大家对这一点没问题要说,俺再说最后一条。”

    几个人你我相互望望,都慢慢地摇摇头,新场长一来就是说这大事,几个中层干部明显心里没有考虑到,不知道新场长的内心真实想法,没一个人想要说出点啥,只能由他咋样说先咋样听,他接着刚才的事说:“最后一点,对农场的发展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财务管理,这一点,对工人们来说,也是最为重要的,只有透明的财务管理,才能让工人们放心工作,才能够团结一心做好事,也只有使工人们觉得农场是他们自己当家作主,才会有高度的热情工作。”

    说着,他举起办公桌上面的一撂材料,抖了抖动说,“侬们看看,这就是农场的财务报表,贡场长交给俺的,连会计自己都搞不清楚,刚才俺要了解农场的财务情况,到现在还是没半点概念,连农场的家底是个咋样的都不知情,这样咋行,俺这个当家的还咋样去管这个家?账上有没有钱,有多少钱是最起码应该知道的。”

    这时坐沙发上面的一个稍年轻的干部嘀咕了一句:“怕是账上没一分钱了,会计才会说不清楚。”傍边有人捅捅这个干部,示意这时候不要乱说话。

    梁安邦眼睛一扫看见这情况也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就是啊,农场的情况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不再抓紧把工作搞好,怎能有美好的明天呢?这样,财务科负责把农场的账目整理出来,俺不管账上有没有钱,至少要给俺一个明白的交代,欠了多少帐,俺这个当家的也好心里有数,不然,还帐都不知道该还哪个。办公室负责把这些材料,包括档案室里面的资料给俺这两天也整理一份看得清楚的材料出来,其他每个科室都要上报一份本科室情况的材料,以便俺了解,因为俺刚来这里,农场的具体情况是一概不清楚,必须通过侬们的材料来进行初步的了解,希望俺能够通过那些材料知道俺要了解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有意识的停下来问:“大家还有啥事情要说的么?”见大家都纷纷摇头表示没事情要说,挥挥手说那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散了,先回去做好手头上的事情。

    见众人都走了,刘明凡试探问:“梁场长,侬看,俺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整理材料,还是先给侬安排???????”

    他看了看桌上的材料,和蔼地说:“这两天,侬还叫个人帮忙,抓紧把材料整理出来。俺的事不用侬劳神,俺等下还要到镇里去。”他的工作重心是农场的事情,但是北湖镇也不能不*心,而且是刚来,等着要他去做的事情不少。

    下楼和程干事,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去时,看到农场宽阔的场所,想想自己来到这里到现在还不熟悉,看看时间还有早,便说在农场转一圈再走。北湖农场,跟镇里的布局相似,迎面是建筑在大院中间的三层大楼,一边是工人食堂,另一边是七十年代做的老房子,两层的楼房,现在的工人宿舍,走过大楼,后面也是老早的工人宿舍,破破烂烂的,被人们做了专门的厨房。

    宿舍北边院墙角上有小院门,通过小院门就来到离大院不远的北湖养猪场,一处从大院延伸过去的缓坡上,地势稍稍比大院低些,一长溜的油毡盖的猪舍,连接一边的院墙成了一个封闭型的猪场,前门跟水库相望,后面可以隐约看见是农场里的田地,北边远处的山林是农场的林场,有些山岭上面依稀可看见树木被砍光裸露出来的黄色山头。

    经过猪场门口,程干事问是不是顺便进去看看。他见门是开着的,便带头走了进去。猪场里面很安静,听不到猪哼哼声,给人的感觉这里是不是来到了正在上课的教室里面,学生都在静悄悄地听老师讲课呢。

    刚从办公室回来的猪场场长洪有道,那个在办公室粗声粗气说话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见是他走进来,忙过来打招呼:“梁场长,侬来啦。”他点点头,四处瞄瞄,问:“这里不是猪场么?咋就听不到猪哼哼的声音呢?难道一头猪都没了?”

    洪有道哼哧着回答:“这,嘿嘿,咋说呢?猪场是叫猪场,可是不比从前啦,梁场长侬没看见,那是猪不多,都在那里面的猪栏里,不多,猪不多噢。”

    梁安邦向这个壮汉子细看了看,这人看样子是个实在人,说这么几句话竟然说得头上都冒了汗星,天气并不是很热,那就只有是说话急得,不知是啥原因,只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头?”

    洪有道这时候完全没有了在办公室的气势,诺诺的问:“还要,侬真去看哪?那里,那里是养猪的地方,场长?”

    他没有回答洪有道的询问,只带头往刚才指的猪舍走过去。猪场的味道他早已经闻过,既然自己学的是这一专业,心里就打定主意不会讨厌这种味道,老话也说得好:没有大粪臭,哪有瓜果香。

    猪舍里,真的如洪场长所说,没有几头猪,确确实实是几头猪,几头老母猪,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见了生人也没多大反应,连个招呼都省得打,猪栏里面的味道就不用说了,只是他没有捂着鼻子,身后的两个人也不好有啥不适应。他扭转头问洪场长:“就这几头老母猪?”

    洪场长鼻子“嗯嗯”,红着脸解释:“梁场长,俺,俺这不是?唉,猪场又不是俺可以决定了的,上面说咋样就咋样呗。”

    跟来的程干事也是很惊讶:“不是农场有几百头猪么?咋就这几头了?猪场可以全县最大的养猪场哪。”

    洪场长一副难受的模样:“程干事,甭提了,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风光早就不见了,还几百头猪,人能有口饭吃就算不错了,誒。”

    他不禁问:“原因呢?是不会经营还是管理不善,或者??????”

    为照顾站在面前这个人的面子,他没有言辞犀利的责备,只是用带点好奇的语气询问,而且言下之意也给对方留足了余地,毕竟他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又刚刚经历农场贡场长那一幕,内心也认为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下面的人没用。

    洪场长对他的这句问话马上有了回应:“梁,梁场长,侬不能这么说,要是给俺全管,再不济,俺也不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俺不会管理,俺能够咋样去管哪?”

    看洪场长一脸气愤不平的样子,程干事一边提醒:“洪场长,侬误会梁镇长的意思了,梁镇长只是问问侬这里经营的实际原因,并没有半点责备侬的意思哦。”

    听程干事这么说,又见他没有对自己有生气的迹象,洪有道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手:“这,这,俺是个粗人,误会梁场长了,俺”他打断了还要说下去的话,示意洪有道只管直说猪场的事情,洪有道接下去,“这猪场本来可以不会弄到今天这样子的,可是贡场长一心要搞啥子育种,说是猪场要发展就得有自家的种猪场,花了大笔的钱投进去,种猪没育好,倒是把个好好的猪场给折腾清了,加上这两三年来,猪场的猪弄不弄闹发病,一来二去,别说几百头猪不够折腾,就是有再多的猪也禁不住这样闹腾呐。”

    梁安邦算是有点明白这里面的情况,点点头没说啥,皱起眉环视猪场的建设情况,虽说是个不小的猪场,可建筑情况不敢恭维,纯粹跟乡下人家里养猪的样子一样,随便猪栏做了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行了,猪又不是人不需要那样讲究享受,盖那么好的地方干么。

    可他们不知道,你不对猪好,猪同样也要你磨洋工,出工不出力,让你没半点好处得。象这样的猪棚怎能养得好猪呢?实在太简陋。这里如果要继续办养猪场必须进行大改造,建一个现代化的养猪场,必须给这些猪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走了一圈,离开时对吩咐洪场长照会上布置的,把猪场情况整理一下形成材料,两天后自己要看,在研究猪场到底该咋办。

    出了猪场,站在山坡上,瞭望远处的山林,葱葱郁郁,一望无际,落凤山连接相邻的景云市,深山老林据说绵延几百里,山深处没有人烟,可属于农场的上千亩林场怎么就没有效益,还是等看林场送来的材料再说吧。脚下同样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水库,湖波微微荡漾,泛起丝丝闪烁的金光,临水靠山,按说这是一个多么适宜居人的地方,一处风水宝地。难道是风水宝地不再,出现六十年风水轮流转的缘故?

    往回走,路过工人宿舍,这栋老两层的楼房,跟龙墩镇他住的宿舍有得一比,或者说更要年长些,缺少维修的楼房处处露出它那久经岁月的容貌。

    正走到楼房前头时,楼上一间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带点压抑的惨号:“天哪,这咋办啊?”这时隔壁房间有人跑出来,是洪有礼,眼睛不经意看见他叫了一声:“梁场长!”他点点头,朝着牵动心弦的那个声音传出来的房间走过去。

    洪有礼等他上了楼,前面带路一道来到门跟,叫了声:“灵儿,咋了?”

    一把把房门往里推开,只见里面房里一张职工用的床铺上面,一位头发花白的妇女躺在床上,正不停地在扶着床沿咳嗽,没有看见他们进来,床前是一个年青妇女一手轻轻拍着老年妇女的背部,一手端着面盆在装老年妇女咳嗽出来的东西,面盆里面赫然有团鲜红的血!

    洪有礼忙快步上前问:“这是咋了,啊,咋了,是不是老婶子的病又加重了?”

    一边的林立民黯然点点头,显得不知所措站在那,连招呼也忘记跟他们打一个。他见是林立民的老娘,心里隐隐做疼,这就是农场职工的生活?这就是自己领导下的职工过的日子?很明显,这是一家贫苦的人,这是一户在贫困边缘不屈挣扎的人家,家里面的一切处处无声地告诉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

    叫灵儿的年青妇女抬起头带着哭音回答洪有礼:“细爹,俺娘的病又发作了,这样下去俺们该咋办哪?”

    他这时才看清这个叫灵儿的妇女,清秀的面容带着哀愁,还有因害怕出现的苍白,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似乎更加单薄,楚楚可怜又哪里不比林妹妹,不是风一吹就要倒,给人的感觉这个女人随时会禁不住生活的压力而倒下,听到灵儿这样说,洪有礼车转身,对着他张口想要说话,却没说出来,只定定地盯着他,一双虎目微微含泪。

    梁安邦这时候不等别人开口,在这种场合只怕也只有自己有法子帮忙这一家人,从洪有礼的动作中就可以看得出来,镇定地安慰无措的灵儿夫妻:“礼民,侬俩就不要担心。这样,俺今天作为场长决定,无论怎样,先送大娘去医院治病,钱先有农场垫上,现在就去。”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钱,大概五六百块,塞到林立民的手里,听到这句话,又见到他把钱硬塞过来,从没见过这样的领导,林立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咳嗽的老人发觉来了另外的人,抬起头感激地说:“侬,侬就是新来的梁场长?梁场长,侬是好人,俺立民一回来就说侬跟以前的场长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哪,这么多年了,有哪一个领导来看过俺管过俺哪!”

    悲哀中的灵儿也充满感激他的关怀:“梁镇长,侬是咱家的大恩人,是侬救俺娘的命呐。”

    林立民这是也嗫嚅地说:“梁,梁镇长,侬,侬看侬一来就给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俺??????”

    他一口打断林立民要说的话,带着感情地说:“立民侬就别说了,俺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穷苦人家的难处,大娘年纪跟俺娘的年纪差不多,不应该还吃这么多的苦,俺刚来,只能做到这些,大伙搭把手帮忙送大娘去医院。”

    洪有礼对他说:“不用大伙帮忙,农场的农用车还在,俺这就去叫猴子送老婶子去镇里医院看病。”

    他担心地问:“镇里医院能不能治好大娘的病呢?真不行,就送县城医院看看去。”

    洪有礼略沉思了会:“这阵子,怕到县城太晚了,先去镇医院看看,要是还不行,再去县城。”

    一边的林礼民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他也不再说啥,吩咐洪有礼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治好大娘的病。一家人连连感谢,让略略做了好事的梁安邦内心十分的惭愧,这本身就是一个当领导该关心工人的事情,哪里用得上说是好人,更谈不上是好领导,自己的工人过得如此艰难才应该是自己这个当领导为之过意不去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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