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实验室的地下，一间摆放着各种精密科学设备的房间中。

维克托站在几条机械手臂前，正向仪器里输入指令。

另一边堆满各种化学仪器的桌子前，黑默丁格正踩在小板凳上，手里摆弄着什么。

刚刚李林已经将卡莎的情况全部告知给他们，又跟不了解虚空的维克托讲述了相关的事宜。

他们两人对卡莎的遭遇表示惋惜，同时也对她如今与虚空皮肤共生的状况感到惊异和好奇。

不过, 想要探究如何将卡莎和这层皮肤安全剥离的问题，一些样本研究是必须的。

虚灵在死之后消融的很快，比大理石还要坚硬不少的几丁质外壳会被其体内的腐化酸液迅速溶解。

就连能量核心也会在几日之内失去内部蕴含的力量，最终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李林搞不来虚灵的材料，而活的虚灵基本上抓不到，就算抓到运来皮尔特沃夫, 也过于危险。

无奈之下，黑默丁格和维克托商量了一下, 想从卡莎身上切下一块鳞片。

可这么做的话, 卡莎是绝对会受到伤害的，而且麻药对她根本没有效果。

李林虽然不太想用这种方法，但黑默丁格用恕瑞玛语询问了卡莎，她竟然同意了。

只是切一片鳞甲而已，甚至比不上肤甲进化带来的痛苦。

卡莎还说，她之前在地下的虚空之地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李林尊重她的意愿，但受伤的恢复工作必须要做好。

卡萨丁先前在太阳之城的藏宝秘库选择了能自动填充生命之水的水晶瓶，并在卡莎离开之前送给了她。

可今天李林没料想到这种情况，所以没带水晶瓶。

他本想直接从商店里购买一瓶生命之水，但维克托却给了他一个惊喜——微光药剂的最终版本已经完成。

本来这是杰斯要研究的方向，不过他这半年一直在恕瑞玛主持海克斯飞门建设工作，搁置了相关的研究。

维克托就不同了，除了日常的教学任务和休息之外，他剩下的时间全都扑到了科研上面。

研究机器人是一方面，但李林先前提出的“智能化”, 黑默丁格暂时还没研究出什么头绪。

但他倒是提出了一个名为“智脑”的机械计算概念，和地球现代的计算机基本一样, 目前正在进一步的探索。

智能机器人的研究暂且搁置，维克托的注意力自然全都转移到扎克的组织细胞研究与微光药剂的改良方面。

根据维克托在一些细节问题的回避，以及微光药剂的专利并非他，而是“某个”祖安人，李林就知道他应该去找曾经的导师辛吉德了。

这个最终版本的微光药剂应该就是他们两人研究出来的。

李林不在意这点，毕竟他之前还默许了希尔科继续让辛吉德改良微光药剂。

能把最终无副作用的版本做出来，已经够了。

当黑默丁格将微光药剂玻璃瓶递到卡莎面前，李林先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别担心孩子，经过我们多次的生物实验和临床应用，它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成瘾性’。”

李林愣了一下，“啊？”

“教授的意思是，喝下它会强化你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但等药效过去，你会回到以前较为虚弱的状态。

“然后，你会怀念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继续饮用它，这是教授‘成瘾性’的意思。”刚摆弄好仪器的维克托拄着手杖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解释道。

“孩子，哪怕是纯粹的强化魔法，都有可能对人体产生一定的影响, 一瓶强化药剂肯定还是会有一丁点副作用，这点我们没办法避免。”

黑默丁格吹了吹胡子，继续道：“只要不要过量饮用，只把它当做恢复药剂而非强化药剂，还是没一点问题的……科学必须严谨，它的品质我能保证。”

“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教授。”

李林将微光药剂瓶递到卡莎手中。

刚刚他已经通过【数据化思维】查看了这瓶药剂的属性，确实如同黑默丁格和维克托所说那样。

这一小瓶微光药剂下肚，一些不致命的创伤基本可以迅速愈合。

而像什么断肢的伤势，在专业医生的帮助下，通过内服和外涂还是可以做到重新接回去，只需要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不留后遗症。

微光药剂还能小幅度强化人的力量与神经反应速度，不会像最初版本那样导致细胞突变，让饮用者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至于感冒发烧这种病状……不在微光药剂治疗的范围之内。

此外，微光药剂系统面板上显示的名称着实令李林惊讶了一把。

它不仅仅叫“微光药剂最终版”，括号里还加了个别称：腐败药水。

游戏当中，腐败药水可以恢复血量和蓝量，跟水晶瓶效果相似，但还会提供攻击灼烧效果。

带上颜色和效果一起对比下来，微光药剂基本和腐败药水一模一样……

李林收敛思绪，看向黑默丁格问道：“这种药剂，应该是管控品吧？”

“当然了，它必须由专业的医师开具药方，普通人才能获得它……拥有它专利的，其实是我的一位老同事，我之前跟你们讲过他。”

黑默丁格摇头叹了声气，“他现在为边境市场的一位炼金男爵工作。”

其实，希尔科不是炼金男爵。

李林在心底纠正到，但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

维克托和黑默丁格都已经准备就绪，

他把手里的微光药剂递给了卡莎，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卡莎没有任何迟疑地接过药剂，坚定地点点头。

黑默丁格走到刚刚维克托调试机器的工作台前，回过头问：“好吧孩子，机器已经准备就绪，你准备用哪里的鳞片？”

卡莎走到机器前，犹豫了一下，“……就用腿上的吧。”

说着，她深吸口气，控制大腿外侧的护甲展开，一团邪异的紫色能量光在里面缓缓流动，好似皮肤之下血管里循环的鲜血。

卡莎能控制自己体内的虚空能量进入过载状态，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自己的敏捷，最明显的表现便是腿部展开的护甲。

维克托盯着卡莎腿部的虚空能量团，双目微微失神，陷入呆滞状态。

“嘿，维克托，别盯着它看。”李林伸手按在他的肩膀稍稍用力并提醒了一声，将他的神智重新唤回现实。

“——嘶！”缓过神来的维克托马上别开了目光，倒吸一口冷气。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工刺绣的精致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然后回头和李林相视，眼底依旧存留些许惊骇之色。

“这，这就是虚空么……”

“孩子，你没事吧？你刚刚看到了什么？”黑默丁格注意到维克托的情况，马上询问道。

“那是……一片紫色的能量‘海洋’，它淹没了皮尔特沃夫，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其吞噬，连挣扎都做不到……”维克托心有余悸地描述刚刚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画面。

“你看到的只是幻觉罢了，虚空会影响精神脆弱的人。”李林安慰道，“我看你的黑眼圈很严重，最近又在熬夜研究课题了？”

维克托尴尬地笑了笑，默认了李林的说法。

“之前斯凯找过我，让我劝劝你，你真该听她的话，平常好好休息。”李林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叹了声气，“你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说吧……”维克托摇摇头，注意力重新回到卡莎身上。

这一次，他没再敢再直视她腿部显露出来的虚空能量，而是全神贯注盯着展开的那一块几丁质护甲。

“你先躺在工作台上吧。”

李林替维克托将这句话翻译给卡莎，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肩膀上颊囊的位置，乖乖平躺下来。

“好了，接下来我将会控制机械手臂发射能量激光，将你腿部的这块甲壳切下来，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听到李林的翻译，咬着下唇的卡莎哼出一声肯定的鼻音。

尽管她表面看上去很坚强，但李林从她几乎微不可见颤抖的躯体能够看出，卡莎还是有些害怕的。

想了想，他展开手部的装甲，走到工作台另一边，轻轻握住卡莎被甲壳覆盖，冰凉毫无温度的小手。

“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发生任何意外的。”

“李林……”卡莎感激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中的紧张稍微平静了些许，“谢谢。”

随后，她紫色的眸子转向戴上了护目镜的维克托和黑默丁格，“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