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礼子费力地掐了一把自己脆弱的人中，顺了顺几乎吐出来的一口抑郁之血。，也没敢打断易先生看似缓慢却十分有效率的进食。

眼睁睁看着他用了十分钟把一份回锅肉盖饭吃完，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这才说了除了“给我一份泡菜”、“再来一份泡菜”和“抠什么我就要份小泡菜你吹胡子瞪眼做啥”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好吃。”

厨房里似乎传来了老板狂剁排骨的声音。

“咚咚咚！”

一下下怎么跟着剁在人的肋骨上的感觉似的呢。

嘿。莫礼苦笑着打了个冷颤。

还是易先生厉害啊，居然还有本事把人家看上去脾气又好，又十分深沉的老板都气得剁排骨。

吃完之后，易如常伸出手来。

莫礼还以为他是要餐巾纸，擦了嘴就大约愿意开口了，忙伸手抽了一张递过去，才发现，易如常要的并不是纸。

原来易如常伸出手，为的是凝聚他的法力。

当那些凭空出现的尘埃一般的物体，随着易如常手指的微微摆动，凝结出一团几乎透明的圆形雾状体，悬浮在易如常的手心后，他将那团东西放在了莫礼的面前。

开口，他说的却和蔡先生的死因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就是修士的能量。”

“能量？”莫礼没反应过来，只是重复了易如常这句话的后两个字。

哦，就是法力的意思吧。

鬼迷心窍地，小礼子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团混沌。

几乎一瞬间，浑浊的力量如同闪电一般流过莫礼的身体，当即就让莫礼的半个身子麻住了。

他晃晃头，被这种麻酥酥的感觉电的，脑子还觉得有些迷糊。然而这种神奇的感觉确实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的墨石比他还好先反应过来，迅速发光。

害怕里面的先人们又跳出来七嘴八舌，莫礼忙双手按住了墨石，努力稳住心神，让石头重归平静。

这才舒了一口气。

趁着周围人只是好奇哪里有法力波动，没发现是这里时，他忙把易先生的手推到旁边人看不见的角度，低声唤了他一句：“易先生。”

他想提醒他别在外面这样，虽然不知为何，反正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易如常眨了一眨眼，迅速收回了那东西，手心别无它物。

“先生，能量究竟是为何物……莫礼，真心求教。”莫礼眼里都是光。

易如常知道昨天虽然喝醉逃过一劫，也似乎说了点什么，但是他不甚清

楚，今天自然是被他逮到了机会。

但是现在不说以后总也会说的，他想了想，便道：“那种实体能量，我相信你现在还凝结不出来。但其实并不难，在你听完我所有的话之后，你可能自己总结出凝结方法也说不一定。”

他抿了一口老板倒的茶。

继续道：“首先你要明白。人之所以为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能产生复杂情绪。‘复杂情绪’本身在产生之后，不仅保存在人的脑海，同时会四散开去成为“能量”本身。

散开之后情绪无处不在，也会在特定的情况下汇聚于某一件特定物体上。

合理收集和利用能量，并在需要的时候再使用出来，这就是修士‘修行’的内容。”

易如常慢慢解释着，尽管莫礼明白和他的问题一时间联系不到一起，但分明自己连一点儿插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想咽咽口水，求知欲极强地双手交叉，等在易如常身边，等着他的诉说。

这种几乎是魔力般的魅力，让莫礼不知不觉地深陷。

老板收回茶壶回到厨房，只远远看着两元店二人，露出赞赏的笑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咂摸了一口，坐在吧凳上侧着身子，似乎在发呆。

如常的诉说又继续下去。

“只是可惜，人的思想产生的能量十分有限。所以现有的各大门派的绝技，其实就是让能量更高效聚集。自己的不够，还得用别人的念想。最好的例子，就是对神的崇拜，任何放在神龛上的形象，都只不过是门派用来承载他们吸取的念想的载体。

什么安拉胡巴胡巴，还有十字架上的裸体男，或者手腕上穿着佛珠的那些光头。外表是五花八门，本质上却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的思想越纯粹，产生的能量就越高，所以相应的，很多门派典籍在控制思想的书籍上，很贼地剔除掉了他们不需要的思想，创造出神，就是为了让信徒聚集出更为纯粹的信仰力。

可门派也不是总能如愿，过去的人知识不足容易凝聚虔诚信念，可遇上现代的信息大爆炸，人们立刻被各种知识武装了头脑。追求长生力量和地位的人有了更多的武器和，修真，不再只是唯一途径。

既然如此，谁还傻兮兮的去一日一日地、苦哈哈地修行呢？脑子不进水啦。”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是讽刺的。

易如常弹了弹杯壁，让茶杯里的茶水轻轻荡漾了一下，脑子进水了，他在讽刺的又是谁呢。

呵。

“这也是为什么，分明全球人口都爆炸了，修士却始终像是大熊猫一样少得可怜。

正是如此，大多数的道士还在能量使用的基础阶段，他们会一些威力较小的法术，包括靠自己苏醒的散修，小门派里的修士。

高级一点的，他们已经分明出自己的法力特点，比如，你用邪恶的比如说杀死某一类人的欲望所产生的能量修行，就更适合破坏；

你用佛家那种慈悲为怀的欲望所产生的能力修行，就更适合保护类法术；

你心持中正，甚至自己就能做判官，更像是一方土地公，行保护之能。

正是因为神智和情绪能量更加分明了，所以哪怕使出同样的基础法术，他们也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比如更稳定的飞行术，更柔韧的结界。

再高一些，就是大门的绝学了 ”易如常说到绝学的部分，正要喝一口水。

旁边莫礼的眼睛都亮了。

绝学诶。

嘶……听起来很厉害啊，莫礼搓搓手。

这小子，哎……

易如常早就看出了小礼子对于这些事情的兴趣，此刻说的话却有些让人扫兴：“绝学这种东西，需要的是特定的能量。每门每派都有压箱底的绝技，你对这个感兴趣，反而我却是最说不出什么来的。”

小礼子也是可怜，他在修行年纪，又不像他那个死鬼二叔，有多少传承千百年的典籍可以查看。那个二叔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矜持，多半是因为当年自己炸了自家的墨石冢，还在自责呢。

切，一天到晚说自己帅，看上去那么不要脸，怎么关键时候莫名其妙蒙上了羞耻心呢。啧啧。

其实那个莫义川，多少也是盼着自己能教教他傻侄子点儿真本事，若不是如此，这酒鬼二叔也不会特地抽时间，时不时偷偷查看自家大侄子的情况。

既然如此，自己已经是小礼子难得的知识来源，他再不说点儿什么，让小礼子拿着墨石都是个浪费。

莫礼见易如常忽然不说话了，忙在易如常眼前挥挥手，叫了他一声：“易先生，您怎么了？”

易如常搔搔头，似乎觉得太麻烦了不太想张口说，但是想起了刚才自己才假惺惺想过的什么他只有自己可以倚靠之类的，打别人的脸可以啪啪的，但是打自己的脸，那可需要太大勇气了。

能不打还是别打的好。

便只有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哦我讲到哪儿了……哦，对，入道！”

莫礼想起了易如常昨天说的话，奇怪道：“先生，您说入道的只有一百多人？入道的难度究竟在哪里？”

易如常眯起眼睛：“这，可有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