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杰一开始还以为王医生这是在给汤圆检查身体，因为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检查流程。

可当他看到王医生目光游离，表情呆滞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劈手打向他的手腕。

然而，王医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捏住汤圆的脖颈，仿佛是想要把他活活掐死一般。

唐英杰心中大惊，见情势越来越危急，只得咬了咬牙，稍稍用力，一拳打向王医生的腰侧。

“哎呦！”

只听王医生痛呼一声，捂着被打的腰侧，向旁踉跄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

唐英杰顾不得开口质问，扭头看向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汤圆，就在这时，手术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莫名变得有些阴森。

“嗯？这种熟悉的恐怖片氛围是……”

啪嗒！

唐英杰猛地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那里的地板滚着一个药瓶，不由得皱起眉头。

下一秒，药瓶忽然调转方向，朝着唐英杰所在的方向，缓缓地滚了过去。

眼看那个药瓶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滚到自己脚尖前，唐英杰下意识进入戒备姿态，同时在心里说道：“看这架势，肯定又是那个袭击者……”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莫名得有些复杂和矛盾，一方面，因为事发突然，以及王医生的诡异举动，另一方面，看到潜藏许久的麻烦终于再次浮出水面，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医生突然弯下腰，捡起那个药瓶，嘴里嘟哝道：“这药不是锁在电子柜里的吗？怎么会掉出来？难道是我忘了关？”

虽然王医生此时说话语气如常，但唐英杰不敢大意，忙抱起手术台上的汤圆，谨慎地拉开距离，沉声道：“王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拜托，怎么可能！你让我打你一拳，看你有没有事！”只见王医生侧站着身子，一手揉着隐隐作痛的侧腰，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满和怨念。

“唐先生，我这好好地做着检查，你却突然出手打我，还问我有没有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王医生的话，唐英杰也不禁一愣，皱眉道：“做检查？不对，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想活活的掐死汤圆！”

“唐先生！请你不要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王一川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好几个年头，受到过的委屈、指责和无端谩骂，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说着，王一川猛地正过身来，面向唐英杰，抬起头，义正辞严道：“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到了现在，就是因为我时刻铭记着自己立志成为兽医的初衷，为了让那些宠物免于病痛的折磨，同时也让真心疼爱宠物的饲主能够展露笑容！”

虽然王一川的话语很是激昂，但唐英杰却是面无表情，没有半点触动。

倒不是说他怀疑王一川说的话，而是因为对方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古怪。

比方说，王一川此时的脸庞竟然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更可怕的是，上面没有五官，就跟《大内密探凌凌漆》里的无相王一模一样。

唐英杰下意识攥起拳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王医生，我有个请求，希望你现在就去照一下镜子。”

“我为什么要去照镜子？”王一川困惑道。

“如果你不照，我就没办法……相信你，所以，麻烦你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好吧。”

见王一川依言照办，唐英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同时轻挪脚步，探头看向嵌在墙壁上的那面镜子，很快就皱起眉头。

镜子如实地映照出王一川脸上的五官，可当王一川重新转过身来，脸上的五官立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英杰顿时陷入沉默，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盯着王一川的脸。

王一川被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在这时，唐英杰突然开口道：“王医生，你现在能够摸到自己的鼻子或嘴巴吗？”

“当然能！”王一川不假思索道。

“……谢谢你，我想我已经解开当前的迷局了。”说完，唐英杰状似无力地垂下脑袋，紧接着，故意向前踉跄了几步。

王一川见状，连忙走上前，语气里透着紧张，说道：“唐先生，你这是怎么……嗯？你的眼睛是不是变了颜色？”

“呵呵，王医生，你现在有没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只见唐英杰抬起头，双眸变成了清澈的蔚蓝色，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说着。

王一川愣怔两秒，缓缓摇了摇头，回道：“那倒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就对了，因为——”话到最后，唐英杰突然拉长尾音，然后伸手抓向王一川的面门。

很快，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软绵绵的事物，正要用力扯开，突然感受手上一轻，很显然，软绵绵的事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的灯光恢复正常照明，不再一闪一闪，那种莫名阴森的氛围荡然无存。

从头到尾，那个袭击者是想让我感到害怕，然后方寸大乱，继而对王医生大打出手……唐英杰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

“唐先生，我的脸怎么了吗？”

听到王一川的疑惑，唐英杰笑了笑，回道：“没事，我就是看到有只苍蝇飞过，下意识就抓了过去，结果让‘它’给跑了。”

王一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把目光放回到汤圆身上，说道：“那个唐先生，汤圆的身体检查还没有结束，请问，可不可以让我继续？”

“……”唐英杰犹豫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旦王一川再次显露异样，自己绝对不会再手软，第一时间就要控制住，以确保汤圆的安全。

就在唐英杰即将把手里的汤圆递出去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汤圆突然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吭哧一下，直接咬住唐英杰的手掌。

“呃！”吃痛之下，唐英杰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王一川见状，连忙掰开汤圆的嘴，将它抱了过去，看着唐英杰手掌上的伤口，皱眉道：“唐先生，我简单处理一下你这个伤口，但狂犬疫苗得去其他医院注射。”

“呃，好吧，麻烦你了。”

“不，这是我应该的……说来也怪，我记得你这只猫的性格一向很怂，从来就没有咬过人，怎么会把你给咬了？”

唐英杰干笑两声，随口敷衍了两句，然后偷眼看向汤圆，见他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己，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歉意。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