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边科长带你去调视频资料。我希望你查看一下从九点到十一点的录像，尤其注意六诊室周边的镜头。我需要知道晓莉出现的时间点，看能否找出她到底碰到了谁，去了哪里，为什么。明白吗？”

秦腔点点头。他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探头，两手不停地比划着。显然，他已经看出来，探头不是无死角覆盖，而且连走廊都不一定照得完全。

秦腔跟着边艳离开后，莫志祥走了过来。“目前我们一无所知。”许钧直截了当地说，“何晓莉与主治医生约好八点半见面，但她九点钟给秦腔打电话说还在医院门口。两人谈论的重点是甘英，说一定要帮助甘英脱离苦海。”

“随后，她一直在给朋友打电话，有外地的，有本地的。主治医生看到她时，已经十点多，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电话。医生调侃她失约，她都没来得及回话，只是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医生示意她坐到对面，她走了过去。但就在她准备坐下时，双眼盯着门外，脸色忽地一变，身子猛地窜了出去。”

“她看到了什么人吗？”莫志祥问。

“问题就在这里。医生起身追到门口时，晓莉已不见人影。大约过了十来分钟，110接到何晓莉的求援电话，说是看到一个重要犯罪嫌疑人，请求派人协同抓捕。接警员想问得详细一点，电话断了。”

许钧接着说：“然后，情况报到我这里，我带人迅速赶到，没有看到晓莉的任何踪迹，手机不在服务区，也没有看到她说的嫌疑人。我立即向邓副局长汇报，并将现场人员分组展开搜索。你也看到了，医院很大，搜寻至今，还没有收获。”

“她带车过来的吗？”

“一台电动单车，锁在停车场。”

“医院保安呢？有没有看到晓莉？”

“没有。”许钧说，“现场就诊病人不少，但都只能说出个模糊概念，保安根本对晓莉没有印象，更没有看到年轻女孩追人的情形。”

许钧的手机响了，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显示屏，打开免提：“发现线索没有？”

手机里传出秦腔的声音：“视频里发现晓莉了。没看到她追赶的人，但她后面跟着个可疑男子。我已将视频转发图侦支队，请求人脸识别，并让他们有结果直接报您。”

“好，继续追踪，尽量找出那个被追的人。”

电话挂断没多久。许钧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我赶紧靠过去看，果然是图侦支队发来的，照片、姓名、地址、电话号码，甚至前科都有载明。

“吴觉众？”我说，“这个名字好熟。”

“怎么不熟？给你打骚扰电话的人里就有他。”许钧说，“这人专门以假线报骗钱。但他有时提供的一些情况还是挺有价值。”

“老吴，你在哪里？”许钧对着手机说，“我是刑侦许队长。”

“许队长？您好。我正要找您，没想到你抢先找上了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女警察的消息，她恐怕会出问题。我想知道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难道还要我给你普法吗？”

对方似乎没有听出许钧的弦外之音，继续说：“她身上可能藏着重大秘密，我想没个十几万块钱，你们无法对付过去。”

“老吴，你个天杀的，”许钧说，“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嗦，你赶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对方没有说话。许钧的眉头越皱越紧。

“吴觉众，今天晚上在中心医院门诊室跟踪女警的人就是你吧？好像穿着一件棕色的太空衣？在回答之前请好好想一想。现在的监控是无缝隙的。”

“天啦，怎么会呢？”

“想知道我的忠告吗？先别问酬金，事成之后我肯定有赏。马上赶到医院来向我报到，面对面地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女警的一切。记住，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会派人去找你，你的家，你的家人，所有认识你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疏漏。上次，范达轩已警告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要点钱，我得谋生。”吴觉众的声音低下去，但他还是不甘心。“别人都可以向你要钱，我怎么就不可以？”

“你第一时间赶过来，我给你报的士费。”许钧顿了一下，“否则，范达轩会去接你。”

许钧忙得团团转，我却只有饮泣的份。用完一包纸巾，我已经由无法忍受变成一种麻木，直瞪瞪地站在那，看着身边的人影不断地晃，似乎要反复梳理，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腔调看完所有的视频，回到门诊走廊。从监控录像看，何晓莉十点钟边打电话边走进了医院大门。之后没多久，进入门诊走廊，也在镜头里消失。接着，她快步经过走廊镜头，又短暂地出现在缴费大厅里，然后从后面的医技楼侧面经过，再次消失。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监控视频里。

吴觉众在何晓莉快步经过走廊时，追了过去，再鬼鬼祟祟地跟进缴费大厅，直至医技楼外。相当于何晓莉发现异常追出去后，吴觉众就一直跟在何的后面。

奇怪的是，秦腔反复看了出现何晓莉前后的镜头，找不出谁是何晓莉要追的人。

“没有医技楼通往医院出口的摄像头？”许钧的口气有些暴躁。

“医院有三个正常出口，医技楼位于医院中心。从装有摄像头的医技楼侧面直走往南门，有两个摄像头；转身回走往北门，就是何晓莉进医院的那条门，有一个摄像头；从医技楼侧面绕过花坛，往东门，也有两个摄像头。”秦腔不厌其烦地介绍道，“但我看了这几个镜头相应时间内的视频，没有发现何晓莉的身影。”

“不论有没有，把这些录像交给图侦，让他们去分辨。”

这时，一行人走了过来。我瞥见范达轩跟一个耷拉着肩膀的中年人走在前面。中年人穿着棕色太空服，又脏又破，像他邋遢的面孔。

我赶紧跟在许钧后面跑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