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爷笑了笑说：“前前后后多少高人都拿它没办法，哪能说除掉就除掉？再说了，你要是除掉了它，你能想到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天谴吗？”

我低头不语。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小舅问。

“除非是天罚或者天劫！”舅姥爷摸了一下下颌的胡须说。

“什么是天罚和天劫？”小舅问，我也纳闷就支棱着耳朵听。

“天罚就是这怪物如果作孽太多，引起天怒人怨，上天就会降下惩罚！让它或死或伤。天劫就是这怪物修炼到一定程度要突破自身而成神，上天会降一道生死劫给它，挺过了它就是神仙，挺不过就打回原形或者形神俱灭！不过这地上的东西想成神很难！万里无一。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东西真成了气候，我们这里就要遭殃了！”舅姥爷说。

“这天劫天罚听上去不太靠谱呀！”我说。

“当然，指望老天还不如指望自己！怎么样？想加入我灵隐门吗？”舅姥爷看着我说

“我能考虑两天吗？”我说。

“当然！不过你惹了那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对你下手，我劝你还是尽快入门，有祖师爷保佑的话，风险会小很多！而且你的资质也很适合做这一行，我刚才也看了一下你的面相，福禄寿，你三缺其二，没有财运，没有官运，做其他的行当，没啥前途。”舅姥爷说。

我想想目前自身的处境，觉得他说的并没有错。

“星子，这么好的事，你还寻思啥呢？”小舅在旁边说。

“既然是好事，舅姥爷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收徒弟？”我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舅姥爷笑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看来你还是有点头脑的。本门自祖师爷汉初创建以来，共传掌门一百零七代，门人弟子不计其数，只是本门弟子行事比较低调，世人只知其人，不知其门。而到了我父亲和我这代，由于赶上社会变革和各种运动，世人多拿我们当骗子，人人唯恐躲避不及，哪还有人愿意来学？这才使得本门后继乏人。近几年，虽然形势有所好转，但整个社会已经人心浮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时候就是有人想学，我也不想教了。我怕遇人不淑，败坏本门的千年清誉。本来我还以为本门到我这一代就要随着我进棺材了。今天见到了你，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想学，我就倾囊相授！只要你发誓恪守门规，我就把灵隐门掌门之位传给你！这样我死后也可以向祖师爷有个交待了！”

小舅听完后问：“舅，我能不能插个队？”

“插什么队？”舅姥爷问。

小舅清清嗓子，指了指我，对舅姥爷说“您看，您是我舅，我是他舅，不如你先把掌门之位传给我，我再传给他，来个舅舅相传！你的本事多个人继承不更好吗？”

舅姥爷眼一瞪道：“就冲你这个心思，我就不能传给你！你看你，眼里都是名利，我把灵隐门传给你，你还不把它搞得乌烟瘴气呀！”

小舅说：“我眼里哪有什么名利？”

舅姥爷说：“你看你把扎纸都扎成什么样了？老祖宗传下的那些，你会扎几样？整天就会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蒙钱！”

小舅辩解说：“舅，现在的人都喜欢这些！我这也是与时俱进呀！老是那几种老花样谁买呀！”

舅姥爷道：“与时俱进？灵隐门的东西要是也与时俱进的话，现在还画什么符？摆什么阵？拿着机关枪突突就行了！可那有用吗？有些东西可以与时俱进，有些东西还是要传承的！不是所有东西新的都比旧的好！”

小舅被舅姥爷说的没了脾气，不再言语。

“怎么样？离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趁我今天在这儿，你给我个准成话！”舅姥爷又追问我。

“入了门有啥讲究和限制吗？”我心里总是没底，便开口问道。

“讲究？当然有！不能害人！不能图财！不能博名等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必须做个低调的、不贪财的好人！”舅姥爷说。

这倒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

“那还有其他的门规戒律吗？”我问。

“大的也就是不能欺师灭祖，不能手足相残，其他的只要你守法都能做到！”舅姥爷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我想确认一遍。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挺逍遥自在吗？”舅姥爷拍拍自己胸口说。

“那好，我加入！”我心一横说。

舅姥爷笑笑说：“臭小子，教你个本事，还得我费这么大的劲，真是的！要不是看在咱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我早就不搭理你了！”

我也干笑一下，说：“舅姥爷，我是答应了，我怕我妈不答应！”

舅姥爷看看姥姥和小舅说：“等她来，我和你姥姥跟她说，我保证她没脾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妈拎着几样礼品进了姥姥的门，那是给我舅姥爷的。进门以后，小舅就把我要给舅姥爷当徒弟的事告诉了我妈。

我妈未置可否，只是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干这个的！如果要干的话，等结了婚，生了孩子，像我小舅这岁数，再干也不迟。

舅姥爷在炕上说，我等得起，他也等不起，他都快八十了，没几年活头了，不趁现在头脑还清醒的时候赶快教我两手，等他老糊涂了，我就是想学也学不到了。

我妈似乎还是有所顾忌。

舅姥爷对我妈说：“你还顾忌啥？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这好歹也算是一门手艺，能给他挣口饭吃。我知道你们都指望着他能端上国家的饭碗，可现在这社会，光有碗没用呀！没点本事谁给你饭吃呀！咱家两头都没出个有钱有势的亲戚，孩子一个人在外边谁也指望不上，你不得让他学点本事，自己养活自己呀！再说了，在我这儿学东西，也不用像老一辈儿那样，整天呆在我那儿，平时该干嘛干嘛，又不耽误他工作，你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