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叫孩子两声，我们听听有没有回应！”我说。

“萱萱！萱萱！”孩子的爸爸声嘶力竭地喊。

可惜除了嗡嗡的回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冯招娣示意孩子爸爸停止呼喊，她贴着通道的边缘慢慢走进了通道，她在我们面前拐过一个直角弯以后不见了。

大概一分钟后，她神色肃穆地走了出来，对孩子的爸爸说：“请你不要激动，孩子在里边，只是……”

孩子的爸爸预感到了这不幸的消息，再次想要往里冲。我抱住了他的腰。冯招娣说：“你现在就是进去也救不了孩子了！相反，你会破坏现场，给警方破案带来麻烦！”

那男人折腾了一番之后，无力地蹲在地上。冯招娣说：“我要出去打电话通知刑警队！”

“我这有手机！”那男人说，原来他为了寻找孩子，专门买了一个当时价值不菲的手机，就是为了能在找到孩子以后及时告知家里人，或者孩子回家后，家里人能第一时间告知他。

冯招娣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手机一看，说：“还得出去！这里边没信号！”

为了防止孩子爸爸在这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我和冯招娣连拉带扯，把他拉出了防空洞。

在防空洞外，冯招娣先是拨打了刑警队领导的电话，然后又给她领导冯爸爸打了个电话。

冯招娣打完，把手机递给了孩子爸爸。

孩子爸爸看着手机，迟迟不动，似乎是在做一个决定。

冯招娣说：“大哥，不要打了！等一切处理好以后，你再通知他们吧！”

我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冯招娣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先到达了现场，车上下来的人，问明了我们的身份以后，并没有进防空洞，而是和我们一起在外面等。

又过了十多分钟，来了两辆桑塔纳警车和一辆依维柯警车。下来差不多二十名警察，在防空洞门口勘察了一番之后，在冯招娣的带领下进入了防空洞。

我和孩子的爸爸也跟在最后走了进去……

现场勘查差不多进行了两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夜里十点了。完成勘查任务的警察都陆续离开了现场。最后出来的是冯招娣和一名刑警，那名刑警对我和孩子的爸爸说：“你们是孩子的家属？”

孩子的爸爸点点头。

“我们是女孩的家属！”我补充道。

那警察点点头说：“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遗体要运回去检查，我们已经通知殡仪馆派车来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请不要碰触遗体！”

“谢谢！”我说。

冯招娣领着我和孩子的爸爸进入了分岔通道，拐过一个弯之后，是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避难室。

避难室里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

在这里我暂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借助冯招娣的手电筒光，按照直觉，应该是北面的墙上粘贴着一张手绘的类似古代壁画的宣纸。上面画着好像与某种崇拜有关的图案，我没工夫细看。宣纸下的地上有一个大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位早已咽气的老太太！年纪大概七十多吧！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头上带着黑色的类似头冠的帽子，脚上是一双尖头布鞋。这老太太是缠脚的，怪不得当时看到的脚印都很小，都像是孩子的脚印。

老太太的脸上就像戏曲演员表演时一样，抹着厚重的油彩。她的身旁左右两侧有两个小蒲团，小蒲团上分别坐着两位孩童，男左女右，都穿着鲜艳的衣服，脸上也被抹得像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一样，色彩浓艳，孩子们闭着眼睛，也早已没了生命迹象。三个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就像在睡梦中死去一样！

室内地上还用粉笔画着类似五行八卦的图案，图案正中有三支蜡烛燃尽后留下的残迹。

我看了一遍现场之后，感觉这老太太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她应该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自愿赴死！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与她身后的那张画有关！我想。

我刚要向冯招娣要手电筒仔细看一下那图画，孩子的父亲似乎抑制不住感情，要去抱地上的女孩。我急忙一把拉住他，这时我的印堂穴一凉，我看见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从那女孩身上腾起，扑向孩子爸爸，但它并没有停留在孩子爸爸的身上，而是穿身而过。那近乎透明的身影似乎有些诧异，又回身试了一次，还是穿身而过，无法停留在她爸爸的身上。它呆了呆，最后消散在黑暗之中。

冯招娣见我的目光游离，举动异常。就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拉住孩子的爸爸说，大哥，节哀顺变吧！孩子真的走了！

冯招娣听后将手电筒移到了女童身上，此时出现了怪异的现象，女童的五官七窍开始慢慢往外流血！冯招娣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孩子的爸爸见状，用力要挣开我的手，我紧紧控制住他说：“她刚才看见你了！现在她已经安心地走了！你不要冲动！否则这位女警官很难做的！”

我知道是冯招娣向人家求情，才换来的这次机会！

孩子的爸爸听了我的话，停止了挣扎，捂着眼无声的哭了起来！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看来父女情深是有渊源的！这位小情人不知是靠着什么样的执念，在黑暗中，终于等到了她想等的人，在知道无力回天之后，不忍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样子，自行消散了。

我拉着极度悲伤的男人出了避难室，慢步走出了防空洞。这时候殡仪馆的灵车到了，更多的技术类警员也来了。看来这是一个大案！

冯爸爸也来了，他看了我和冯招娣两眼道：“回去歇着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

冯招娣将我送到厂子门口以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朝我一伸手。我猛然想起警务室的钥匙还在我这里呢！

我说：“你等会儿，钥匙还在我包里呢！我这就上去拿给你！”

取了钥匙还给冯招娣之后，冯招娣说：“到警务室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