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问题就是出在这儿！这笔钱收过来以后不好办呐！”常副局长说。

“这有什么难办的？”我和吴大勇更迷惑了。

“你们不知道，现在上边禁止各部门和单位开辟灰色收入通道，私设小金库！我们局里收了这笔钱不就落人话柄了吗？”常副局长说。

“你们可以把这笔收入上报呀！”我说。

“一上报，事情更多，所有相关的部门都会来插一杠子，就比如说这租金的数目，谁来定？”常副局长用手指点着桌面说。

“县官不如现管，当然是你们定呀！”我说。

“好，如果我们定了，那别的部门有意见呢？他们会说租金定的太低，轻工局的领导肯定收受了好处！我们到时候找谁说理去？现在反腐倡廉这么厉害！谁敢在风头上授人以柄？”常副局长小声说。

“那这事就是没法办了？”吴大勇皱着眉头说。

唉，刚刚酝酿成形的计划就要这么胎死腹中，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我只是在分析给你们听，这事不好办，但并没有说不能办！等我们开会研究研究，群策群力应该是能想出办法来的！只是你们不要着急！不是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稳妥是最重要的！”常副局长说。

“您说的有道理，常局长，我先出去抽颗烟。”吴大勇朝我使了个眼色道。

“我也出去透透气！”我站起身说。

我和吴大勇来到走廊拐角的一处窗户前。吴大勇小声对我说：“小孙，这常副局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说事情不好办，他是不是想……”说着，他用手指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头一次接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今天咱先装糊涂，等看看大局长的态度！他毕竟是个副职，送礼咱也得挑最大的送！”我说。

“嗯，再任由他等下去，我的创业之火恐怕就要熄灭了！”吴大勇说。

“这帮人现在都是湿柴火，不但没有生命力，还滋生腐败！你的创业之火，现在还点燃不了他们，如果有人能浇上一桶油就好了！”我说。

“贴切！可这油从哪儿来呢？”吴大勇说。

“我也不知道！”我看着窗外在秋风中纷纷飘落的树叶说。

……

十点多的时候，大局长回来了。常副局长带着我和吴大勇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常副局长把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及他的担忧都向大局长说了以后。那姓刘的大局长，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他让我和吴大勇还有常副局长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以后，让秘书给我们倒了茶。

他也坐到沙发上对常副局长说：“老常，你知道我去市府开的什么会吗？”

“廉政建设？”常副局长猜测说。

“不是！是经济建设！你也知道，这两年受亚洲经济风暴影响，我们的经济发展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刘局长说。

“是！我们局下辖的这些企业现在都举步维艰！”常副局长点点头说。

“嗯，说举步维艰是避重就轻，倒闭的有多少？下岗的职工有多少？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是不是？老常！”刘局长说。

“是！”常副局长低下头说。

“职工下岗了，我们又提供不了新的就业岗位，那怎么办？只能去鼓励他们创业！让他们自力更生，政府的政策不都一直在鼓励和扶持他们吗？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还瞻前顾后，左怕狼右怕虎的干什么？你这不是在打击人民群众的创业激情吗？他们要是创业成功了，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带动多少周边消费，你想过吗？”刘局长用手指点着皮质沙发的扶手说。

“是，是！刘局长您说的对！”常副局长点头说。

刘局长缓和了一下，对常副局长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院里树上有两只喜鹊在叫。我还在想今天是有什么喜事上门？这不，一进门你就把这两位年轻人带了过来！”

我和吴大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局长接着说道：“今天在会上，齐市长专门提到了国有资产闲置的问题，他说，这是巨大的浪费。他要我们想办法盘活这些国有资产，让它们再次发挥作用，体现价值。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该怎么着手去办呢？这下好了，人都找上门来了！这就好比，我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真是舒坦！”

常副局长说：“这事要不要统一一下局里的意见然后和上面请示一下！”

刘局长说：“这是我们的程序，你不能用我们的程序拖着不让他们干！老常，我一直强调我们要转变观念，你们就是不当回事！我们这个部门是什么性质的？是服务性质的！是为全市中小企业服务的！不是管理它们的！管理它们的部门有的是，税务、工商、环保、消防都是管它们的，用不着我们再去管！我们要干什么？我们是要给它们提供政策上或者业务上的帮助与服务！让它们做大做强。可你看看现状，我们底下还有多少能盈利的企业？如果这些企业都没了，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天天看报纸喝茶水的部门留着有啥用？有点危机感吧！老常！机构精简也不是一句空话！我们这个局如果对市里的经济建设没有贡献，裁撤那是迟早的事！”

“局长您说的对！要不我们这就开会表决一下！”常副局长说。

“会等下午再开！人还在这儿等着呢！咱不得给人家一个准话吗？现在这个社会，做事要只争朝夕！拖来拖去，啥事都得拖黄了！时间就是金钱呐！这样，你把老曾叫来！我们三个只要意见一致。下午的局常委会，五人常委，三票通过。这事不就成了吗？”刘局长说。

“好，我这就去！”常副局长站起身说。

不一会儿，常副局长领着一个有些谢顶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向我们介绍说，这是轻工业局的办公室主任！我和吴大勇起身致意。

刘局长指着我和吴大勇对他说：“老曾，这是小吴和小孙，是来谈租用食品厂厂房的事情，他们要办个全民健身的项目。这事是好事，既响应了上面全民健身的号召，又符合我们市里盘活国有资产的工作方针，所以这事我和老常都是很支持的，现在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