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颜墨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三头六臂的怪……灵体是这样来的。

三个魂魄在斩灵后聚灵之时一齐执念聚灵，但泥丸宫中灵气不足，于是便各聚出一个脑袋，而身体却共生成了一个。

关键还是在于灵气的多寡！

灵气不足，她们三人一齐聚灵便生出这畸形的怪胎了。

“你们以后怎么办？”颜墨关心地问道。

“暂时先这样吧，其实十年间，咱们也不是没有变化，原来只是三个头两只手，现在已经有了六只手，每人都有了自己能控制的手，慢慢积蓄灵气，到时候咱们化生出各自的身和脚，到时候就可以分离了！”

恒娥乐观地说道。

“哦——”颜墨长长拖了个音。说到灵气，他倒是可以快速补充，只要世间还有音灾后遗症的抑郁症患者。

但这个秘密，他还不想与人共享。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何况玄女还有前科？要帮她们，也要徐徐而行。

他注意到一个问题，便问道：“我发现，玄女是被桃木剑的鸑鷟所压制了，但艾女却是一直闭眼沉眠，没有醒来。这一夜间，就你和玄女发生了两次控制权的转换，为什么呢？”

“诶～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恒娥悲天悯人地一声长叹，解释道：

“艾女是个真正的大慈悲修士，当初艾培篆触发桃木剑移魂法阵，泥丸宫中虚幻灵体破碎，娥和玄女皆只顾执念聚灵，唯有艾女百忙之中还发出灵力护持艾培篆的魂魄。”

颜墨听得目瞪口呆，艾女居然在那种时候还能护持这明显是炉鼎的艾培篆，没有让她的神念灰飞烟灭，果真是个大慈大悲的道德修士。

“艾培篆年纪幼小，虽然天资极高，但对于道法却仍是只知皮毛，当时自然是不会聚灵化灵的。所以，她的魂魄一直被艾女用灵力包裹护持。

“她发愿一定要让艾培篆的魂魄也聚灵重生，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三人修炼时吸到的灵气，一分为三，艾女那份一直是两个人共用。这也导致了她一般都不会醒来，除了修炼时。”

恒娥娓娓道来，却说出了一个严酷的事实，她们修炼得来的灵气，分配时果然是没将艾培篆算在内，因为她没头，还不会修炼，所以享受不到成果。

“我很好奇，按说你们四人共用修炼的灵气，万万不可能在十年间修炼到实灵级的境界，可为何你们如今却有一具实灵级的灵体呢？

“如果是当初聚灵、化灵时生成的，有这么多灵气，当初为何不平均分配，每个人凝出一具虚灵级灵体呢？按理说应该是够分的！”

颜墨百思不得其解，便直接向恒娥提问。

他虽然对神雷仙宗及长生道的修炼功法算得上宗师级的了解了，但通过和恒娥这一番交谈，他才发现自己所知实是浅陋得紧，发现疑问，他自是要提出来，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恒娥摇摇头，苦笑道：“唉，这也算是悔不当初吧！咱们三人都是上古时修炼过的，谁不是神灵以上的修为？重生时，谁会想要拥有一具虚灵级的灵体？

“所以，一聚起灵来，全是冲着实灵级的灵体架构去。我们三人的心头灵血又融在一起，自然是一发力便聚成了一个灵体。

“等发现时化灵已开始，根本来不及分开了，仓促间也不可能分得开。三人拼命吸灵，但灵气不足，化灵一度差点功败垂成，逼得艾女将桃木剑中的最后一丝灵力都抽干净了，这才生成现在这具身体。”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这柄桃木剑在你们手上这么长时间，我说我怎么轻易就能炼化了，里面一丝灵力都没有，原来是被主人抽空了，变成了无主之剑！”

颜墨仰天大笑，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是捡了个便宜。至于刚才的疑问，只不过是她们重生时犯了个无规划的愚蠢错误，哪有什么修炼的捷径？

恒娥看他兴奋的样子，抿嘴一笑，道：“郎君确实是趁虚而入捡了个大便宜。其实艾女多次想重新炼化桃木剑，但我和玄女都不喜此剑，一直反对；她又恪于灵力不足，这才没有实行。不然郎君想如此轻松拥有桃木剑，那是不可能的。”

颜墨心念一动，一伸手，紫铜色的桃木剑便“咻“地一声飞到他手上。

他手持桃木剑横在眼前观看，口中自然而然地试探道：“恒娥，你不喜此剑，是因为它曾经杀过我吧？”

恒娥点点头，伸出葱白般的一根玉指，轻轻推开颜墨持剑的手，不让它横在自己面前，语气带着些许厌憎地道：

“娥当年目睹‘灭灵棓’坏了羿郎的性命，就一直恨不得毁了它。艾女将它改造成桃木剑，也算是一次摧毁了，还用它饮了仇人之血，也算是因果循报了。但尽管如此，娥还是不喜欢它！”

颜墨听她顺嘴说当年目睹‘灭灵棓’坏了后羿的性命，心中一动，生出疑团来。

后羿被碎尸散灵后，恒娥及玄女俱不认为他一了百了，烟消云散，反而一见自己就将自己当成了他。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颜墨一直没问这核心问题，他只是暗暗觉得肯定是有人用了类似黎寒秋救颜鹤的方法救了后羿。此刻听恒娥如此一说，他便有叭九分敢肯定，当时救了后羿的，一定是恒娥！

或许恒娥为救后羿，付出太大的代价，这才被人有机可趁，将她封印进桃木剑的吧？

——颜墨见微知著的毛病又犯了！

通过她漏口的这一句话，颜墨隐隐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就不知道是谁将恒娥封印进桃木剑里的，或许就是弑师的逄蒙？

不对，如果恒娥是救了后羿后当场被封印进去，艾女改造‘灭灵棓’时肯定会发现她的魂魄，她应该早就被放出来了吧？

难道是艾女杀了恒娥？毕竟这柄桃木剑一直呆在艾女手上，除了她，谁还能用这柄剑封印恒娥？也不对，从恒娥对艾女的评价来看，她对艾女是没有一丝敌意的……

一时间，颜墨想不透其中的关节，只是感觉自己触及到一个疑雾重重的迷局。

联系上嫦娥奔月的传说，恒娥又说过那是一次飞升、是个悲剧之语，那她不愿透露的实情，怕是还存在着事关修道界的可怕内幕吧？！

他心念电转，一瞬间便想到了许多东西。除了根本不能问的，他的念头已经基本通达了。

恒娥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多说几个字，就会让颜墨分析出许多事情来。

“或许，恒娥你是讨厌这柄剑的剑名，从‘宗布剑’三个字上，你总是想到我，如果改个名字，说不定你就会淡化掉这种感觉。”颜墨突然想起剑名的事，便顺口将它拿出来说。

并且，他发现，恒娥一直将此剑称为桃木剑，不愿叫它宗布剑，或许真有这种心理因素存在。

他自己也不喜欢此剑再叫宗布剑，毕竟自己如今继承了羿的两世女人，无形中和羿有了因果，划上了等号，再将一柄杀过羿的剑带在身边，总感觉有点不吉。

“也许确如郎君所说！不管如何，给它改个名字总是好的！不然此剑之名总有不祥之意！”恒娥点头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