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澪拿了一些龙葵果给姜招妹，看到野果的一瞬间，姜招妹立刻高兴的跳起来。

像这种乡间的野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

姜澪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这些都是我在皮头子山上摘来的，那里还有很多，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过去，山里太危险，要是想吃的话，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摘就是。”

姜招妹拿了一颗龙葵果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溢满口腔，他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姜澪姐，你就放心吧。”

姜澪挥了挥手：“知道就好，去吧。”

有了零食的姜招妹一整天都很高兴，他蹦蹦跳跳着，一颗一颗把果子高高抛起，再用嘴接住，有些没接好掉到地上的，他也不嫌弃，捡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又继续吃。

他手里的果子刚好被林三婶给看到了，林三婶把他拉住，问道：“你过来，我有事找你，你这果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明明记得，附近的白花菜都被采光了，她想挖一点都挖不到，姜招妹一个小孩子，又不敢进深山，怎么还有果子吃。

姜招妹被她拉住，立刻紧紧捂住怀里的龙葵果，一脸戒备的看着林三婶。

林三婶嗨了一声，道：“这孩子，你摆出这幅样子是做什么，我又不抢你的东西，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哪里摘到这果子的。”

姜招妹扭了扭身子，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看他一脸的不情愿，林三婶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婶不吃你的果子，就是想去摘点野菜，我答应你，等采了野菜回来，就把果子都分给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婶婶哪里能骗你啊。”

听她保证了，姜招妹这才说道：“是在皮头子山那里摘到的。”

“你别骗我了，那里离我们村不远吧，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跑去那里。”

“我哪里骗你了，真的是在那里采到的，就在背山处，还有挺多的呢。”

林三婶又问：“那你都采光了？”

姜招妹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摘了果子，那些叶子一点都不好吃，我才不要呢。”

林三婶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孩子，还学会挑食了。”

姜招妹被她戳的有点疼，他捂住自己脑袋。

得到了位置，林三婶扭头要走，姜招妹拉住她：“三婶，那你快点去，我还想吃呢。”

“行行行，我这不是准备去给你摘了吗。”林三婶拨开他的手，随口应付了一句，就大摇大摆走开了。

这小孩子还真是傻，别人说什么他都相信。

等等林三婶的背影消失，姜招妹朝她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骂道：“臭不要脸，连小孩子都骗！”

林三婶快步回到家中。

她家现在是接连遭受大难，之前还能偶尔吃点肉，现在是连粥都得喝稀成水的。

原本的小富之家，如今却是空空荡荡，原本家里还有几件上好的家具，为了应急，也全部卖了出去。

窗户纸破了没钱换，碗砸了也没钱补。她林福荣长到这么大，就没遭遇过这样的窘境。

而这一切，全都是姜澪害的！

林三婶推开门，正好看到须向荣坐在椅子上，埋头做着针线活。

她狠狠踢了一脚须向荣的凳子，顿时吓得他一颤，针扎进手指里，疼得他嘶了一声，一颗鲜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林三婶啐了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做个针线还能把手给扎了，你可小心着点，万一把血弄到料子上面，帕子卖不出去，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向荣知道了。”须向荣双手交握，垂在身前，脑袋垂的低低的，身子还时不时的颤抖。

林三婶看他这副受气包的模样就来气，用力踹了他一脚，直接就把他踹倒在了地上：“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回来都半天了，也不知道倒一杯茶，想渴死我吗？”

须向荣的脑袋磕在桌角，可是被踹的腿也很疼，他都不知道是先捂脑袋，还是先揉腿。

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又不敢掉下来，须向荣忍着疼，道：“是，我现在就去倒茶。”

须向荣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灶房。

可是刚一拿起茶壶，这才想起来，家里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钱买茶叶这种金贵的东西。

须向荣咬了咬唇，挪到门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妻、妻主，家里没有茶叶了，你要是想喝的话，我现在去买。”

林三婶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又是毫不留情的责骂：“买买买，你拿什么买！家里现在哪里还有钱买茶叶，整天就知道花钱，我看家里的钱就是被你给造光的！你个丧门星。”

须向荣抖了抖，头埋的更低，一点不敢反驳。

等到林福荣骂够了，他才小声问道：“那……我给妻主烧水喝吧。”

“废话！不喝水我还能喝什么，你脖子上长的那个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用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还不如拿去卖了算了！”

“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须向荣最怕的就是林福荣说要把他卖掉。

虽然他来了林家好几十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但是他从来没有举办过正式的婚礼，也没有落户。

他的卖身契一直捏在林福荣的手上，她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直接将他转卖。

他走进厨房，开始劈柴烧水。

等到林三婶喝了水，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她翘起二郎腿，吩咐道：“最近家里不是没菜吃吗？那个皮头子山知道吧，明天天一亮你就给我去山里采白花菜回来，记住，要带个大点的筐子过去。”

她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这件事情你别告诉别人，自己一个人去，现在快去做饭。”

野菜就那么点，万一又来了别的人跟他们抢，那他们还能吃什么。

须向荣抓了抓自己的食指，心里忐忑不安。

林三婶见他半天还不动，脾气上来了又是一脚：“干什么呢，耳朵聋了是吗，我讲话你听不见？还不快点给老娘做饭去。”

须向荣想解释，可是纠结了半晌，依旧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