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章缩地成尺

阴脸真人虽然脸带笑意，却还是听得出范吉射心里的忐忑，所以此时也是走了过去拍了拍范吉身的肩道：“起来吧，可不要伤了腰杆。”

范吉射一听，原本尴尬，此时却也没有办法，而他也想不到此时化解他尴尬的竟然是一直看着不起眼的怪人。

“对对对，本公子都差点忘了，本公子向来以礼服人，怎么能让范族主长揖于此呢？”

王禅此时也是一脸坏笑，对阴脸真人与阳脸真人到并不怪罪。

而且他见两位真人已下马，所以此时也跃下狮子，而尹铎也是从马上跳了下来，这样都站在地上，到显得公平一些。

范吉射一看，本来应该感激于阴阳两位真人的面子，可此时却化成一股怨气，在两个阴阳真人面前，他连半分面子都没有。

可他也弄不明白，为何王禅为给两人面子，而且也徒添了怀疑。

“鬼谷先生能言善辨，在下早有耳闻，既然先生是大周上卿之身，自当以理服人，晋国有晋国的律法，大周天子现在什么情况先生当是明白，若先生真觉得自己才华出众，当去辅佐天子以稳定天下，让更多百姓受益，为何却来了这小小的晋阳。

更何况晋国赵氏一族也是晋王之臣，自当受晋王管束。

而我知道先生就算如此，在晋阳城却也并无正式身份，这晋国之事，当还要由我晋国臣民来解决。

至于赵午之死之事如何解决，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范吉射也自知说不过王禅，此时却也只得耍起无赖来了，意思就是让王禅不要多管闲事。

“好好好，范族主说得好，在下此时只是一介草民，当然无权过问晋国六卿之事了。

只是在下也是一番好意，想让范族主险崖勒马，不要带着范氏十数万大军妄送性命。

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当然也不例外，好心劝规于族主。

包括昨日对着中行氏荀寅族主也是一样，若你们都是执迷不悟，那在下也无能为力了，将来你二氏之亡，怕也是近在眼前了，想你范族主死后，不知有没有颜面去见你范氏先祖呢？”

王禅还是体现得十分仁义，其实对于将来之势，他已是了然于胸，虽然他也希望帮助赵氏灭了范氏与中行甚至于智氏，可战场之上死伤无数，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若两氏能在此时摒弃贪欲，那么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赵氏也不会主动攻击两氏。

可范吉射若是如此贤良而谦虚之人，那么就不会走到这一天子，赵午之死可是他们一直谋算着的事，就是想借两氏灭了赵氏，再谋赵氏之利。

这就是人性使然，纵是王禅把结局告诉两人，此时的范吉射与昨夜的荀寅都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已经被功利之心占据，不会再听得进其它良言规劝了。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是错的，纵然是在鬼谷王禅这种天赐之人面前，也会认为自己不是愚蠢之人。

这种想法却正与阴阳两真人相反，他们自认聪明，说王禅愚蠢，其实反而说得是反话，是他们自认愚蠢而恭维王禅聪明。

“传闻果然不错，鬼谷王禅就是如此善于危言耸听，此次范某出兵，也不想再作其它理由，免得让众人笑话。

今次我与中行氏还有邯郸赵氏奔晋阳而来，一是想讨个说法，二是想清除我六卿之中不懂礼数，不尊律法的赵氏，为辅佐王上稳定晋国，护卫晋国周全。”

此时范吉射也不想虚伪了，此时的目的没有人不明白，若是还想找什么虚伪的理由，只会陷入鬼谷王禅的争论之中，反而会更失面子。

而他此时也转身退后几步再次跨上战马把架式拉开。

而且鬼谷王禅亲自说不会过问晋国六卿之事，自然不会对他不利了。

此时赵氏只有尹铎一个城主，晋阳城门又大开，若说鬼谷王禅不管，那依此时自己身后的一千多骑兵，先把尹铎杀了，再挥军攻击晋阳，打晋阳城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真可以一举拿下晋阳。

而且更有利的是，他身后的十数万大军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攻击晋阳。

刚才已经试探过晋阳城这一段，并无机关陷阱，若是依此来论，他的骑兵只需半刻就可以冲进晋阳城，那时晋阳城的守军怕是连门都没有机会关上。

此时范吉射到是诡计连连，只要一脱下伪善的面具，整个人回复卑鄙无耻的本来面目反而更自然一些。

他也不顾刚才尹铎城主是因何而来单枪匹马的来这里，虽然他知道这都是因为阴阳两个怪人的情面，可他已不会再讲什么仁义礼节，只要有机可图，就会背信弃义。

王禅一看，到也只是微微一笑，自顾也骑上狮子，而尹铎也再次骑上马，这让阴阳真人也不得重新上马，这样大家才更平等一些。

此时对峙之局又回到刚才的样子，也让阴阳两人面上十分尴尬，可却也无能为力。

“尹城主，既然范氏族主已说得明确，等于向赵氏下了战书，刚才本公子也说过，不会直接过问六卿之事，你身为晋阳城主，深受赵氏族主赵鞅信任，此时就由你来表个态吧。”

“范吉射，既然你不听鬼谷先生好心规劝，那在下也代表赵氏族主赵鞅正式接受你们的挑战，前方就是晋阳城，现在你就可以挥军攻击，本城主从来不会胆怯半分。

将来你我在战场之上，在下也不会手下留情，若它日你范氏灭亡之时，也就不要怨天由人了。”

尹铎虽然此时已算是独自面对范氏大军，可语气里却无半分惧意，而且话却也说得直接，将来是敌非友，一切仅听天命，而他也深信范氏与中行氏此次必败，也将会直接让范氏与中行氏在晋国灭亡，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既然你如此狂妄，那本族主就不客气了。”

范吉射此时抽出长剑向着后方一挥，范氏大军此时已向着尹铎以及王禅，还有晋阳城发起了攻击。

阴阳两个真人虽然心里愤然，可见王禅一脸微笑，而尹铎也不不慌张，到也并不阻止，若不然他们定然会阻止，毕竟自己约了人来，却被趁虚而攻，这样实在有失道义。

范吉射此时也是一马当先朝着二人冲去，可奇怪的事还是发生了，刚才就近在十丈之外的两人，此时范吉射如何驰马奔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变成有三里多远。

而再看两人之时，已经显得十分模糊，但可以看见非是在城外，却是站在晋阳城的城门之下。

范吉射再看自己刚才本来已只距城门也就百丈之远，可此时竟然有三里多，如此距离，纵然没有人出来迎击，也伤不到两人半分。

“鬼小子，到有你的，缩地成尺用得如此精巧，我与大哥都没有察觉。”

阴脸真人此时笑着对远在晋阳城的王禅打着招呼。

“两位真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世间之人贪欲惑心，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们如此正人君子的。

虽然我们阵营不同，可只要两位真人来晋阳城，我们一定会奉送美酒，范族主要来晋阳城，想来晋阳城的大军也会热情招呼的。

两位真人告辞！”

王禅说完，与尹铎就骑行着入了晋阳城，而晋阳城的城门也随机关上。

此时范吉射不得不让大军停了下来，看着晋阳城也是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此时他们距离晋阳城像是没有进行探测一般，所以对于晋阳城外会不会有机关陷阱也不肯定了，而且现在已宣战，若是再攻，晋阳城必然是有备而防，守城器具会远程攻击范氏大军，像昨日中行氏所中的计一样，所以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两位真人，刚才鬼谷王禅说不理六卿之士，这个卑鄙的小人，为何还要施法护卫尹铎，若不然我方当可斩杀了他，断了赵鞅一条臂膀。”

此时范吉射也是把怨气发在两个真人身上，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范族主，鬼谷王禅并没有施法保护尹城主，他所施法的对像是我们脚下的地，这我们可管不着，若说他能把泰山也弄来此，这也当然不会有违规矩了。

而且他并没有伤范氏一兵一甲，也未对族主造成伤害，更未趁人之威，若说他要趁人之威，只要一只老虎，一只狮子对着范氏大军一吼，我怕范氏大军，就连族主都会受伤，瞬间失去战斗之力，若晋阳城再依此进攻范氏，我怕范氏会吃大亏。

族主占得便宜，就不要再说了，免得让人笑话。”

阴脸真人本来对范吉射就不满，却不想范吉射却想兴师问罪于他们，所以此时心里有气也不憋着，直接就给范吉射顶了回去。

范吉射一听，也只是软下口气道：“有劳两位真人了，还请两位回营休息，在下刚才是有些气急，还望两位真人大人大量，不与在下计较，安营扎寨之后，晚上在下亲陪两位多饮几杯以赔礼道歉。”

“好说好说，那你安排大军去吧，我兄弟就回去了，鬼谷王禅到也是守信之人，你也不必惧怕于他。”

阳脸真人此时说完，与阴脸真人就朝后驰马而去。

而范吉射知道今日已无机会，要攻晋阳城还要从长计议，所以不得不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做好攻城准备，也做好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