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四章琴中天地

“在下吕子善见过鬼谷先生，见过神医，见过白灵姑娘，山山公子。”

吕子善到是十分有礼，未进屋里，此时就作揖行礼，当然他还不认识梅香，但对于王禅四人都十分熟悉，而且分得十分清楚，其实他只与他们见过一次，而对于扁鹊神医，似乎从来也未见过。

看起来这个吕子善来者不善，对于晋阳城是十分了解，对王禅也是十分了解。

“吕先生还请进来，不必如此有礼，到显得我们无礼了。”

王禅也不起身，只是说了一句。

此时吕子善也只是上前两步，进到阁楼的里边，却并不深入。

此时他再看王禅身边的梅香时，也是一惊。

见梅香确实如吕香所言十分丑陋，心里顿时十分失望，而且带着一种鄙视之心。

在他看来，能抚琴之人，自然相貌不凡，而且在这年头，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非是普通人家可以接触的，这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才见得到，也才有资本学，可此时王禅身边的梅香，一副十分丑陋的样子，而且衣服也只是普通酒楼歌女的衣服，虽然较这其它三人的衣服略显淡一些，可却也透着一股俗气。

而他觉得刚才如此美妙的琴声不该出自这样一个丑陋女子的手，像是出自这样一个人的手会污了刚才的曲子一样。

而他自然也是抚琴高手，当然不想自己作为知音人与这般丑陋之人为伍了，所以心里有了嫌屑之情，脸上也瞬间表现出来。

可吕子善却非是喜形于色之人，只在那一瞬间，脸上再次泛起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显得过于虚伪。

“这位姑娘，当是刚才抚琴之人了，在下也喜欢抚琴弄曲，听刚才姑娘所抚实在是精妙悠扬，在下心里十分羡慕。

只是却不敢夺人之爱，不知可否请姑娘为在下再抚琴一曲。”

吕子善刚才出门之时说得是要请梅香过去的，可现在已经改变主意，只是想让梅香再抚一曲，这样以证明刚才吕香所言。

梅香却并不言语，只是看了看王禅，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歌女舞姬，而且还是如丑陋之人，可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半分自惭自愧之情，反而满满的自信，一直微笑以对。

“吕先生的琴艺，在下到也听过，能对马弹琴而心不乱之人，到是琴艺高超。

只是我怕吕先生之心会有负梅香姑娘的琴声，到非是在下小气。

再言之琴声悠远，自然非是在下可以藏私的，抚与不抚，在下自然也不敢决定，一切还在梅香姑娘自己愿与不愿了。”

王禅的话说得淡然，却也直指吕子善的心。

吕子善一听，心里到是有些惊恐，刚才他的心思显然是被王禅捕捉到了，而王禅自小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调动于气氛，来感知别人心里的变化，这样以掌握别人的心思，达到真正的知己知彼，这也正是年少之时李悝所教他的，察物观人审时度势之一。

梅香一听也是轻轻起身，对着吕子善一揖道：“既然这位公子也是琴艺中人，小女只能献丑了，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吕子善则也是躬身一揖，此时到不敢再小瞧梅香了，毕竟他的心思王禅弄得清楚，如果再心存鄙视，那么反而会被王禅看不起。

毕竟王禅不仅不嫌弃，反而让这个丑女梅香相陪，从这点来看，心里境界高下立叛，两人之间的争斗，已算是吕子善输了一筹。

可此时梅香已坐在琴台后，而吕子善却依然只是站着，又显得十分尴尬，毕竟王禅并没有邀他。

“吕先生大可随意，不必如此拘束。”

一边的扁鹊还是嘿嘿一笑，朝着琴台边上的长椅之上一指，也给吕子善一个台阶下。

而白灵则是一脸鄙视，看都不想看吕子善一眼，他觉得吕子善虽然是一个有才之人，可却太过自负，更不比上王禅。

王禅虽然自负，可自小都不会看不起贫苦之人，也愿意与江湖之中的闲杂人等打下一片，而且向粗衣简食，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太过贪杯，见酒如命，而且还不懂女儿之心，说话有时伤人十分，嘴不积德。

此时梅香的手指再次抚在琴面之上，可与刚才却并不一样，她的手指却有如灌注了千斤力量一样，眼可见琴弦被夺得很弯，几乎要压到琴面之上，大家都凝目注视着。

王禅与吕子善都是善琴之人，见此情形也是十分不解，可当他们想解之时，梅香的手指已松开，琴声十分沉闷的发出声响。

很快十指在琴上有如穿花一般的飞舞着，整个琴音带着大家似已完全没有刚才一年四季春光明媚，夏风清凉的感觉，仿佛黑暗来袭，整个天空欲雨未雨之时，天黑压压的一片，琴声就像是黑压压之下那一股闷气一样，没有半丝光芒，让人看不到方向，却又能感受到这一股压在胸口的闷气一般。

此时大家都屏住呼吸，又像是喘不过气来。

可随着梅香的琴声转换，又像是感受到了电闪雷击，而且整个琴音之中狂风大作，让人在这一沉一闷，一惊一乍之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又像是万千的过往能悔恨，情怨，贪欲全部集于胸中，而这些雷电，狂风就是这些胸中的情欲一般全部喷发而出。

而琴音里的世界又各人不一，一切都依着各人心思而变化，而这刚才所言这些正是吕子善所体会到的。

那些黑暗与沉闷的情绪与情欲，像是装满了他的整个心神之中。

平时里他都若无其事，而引时在琴声的引导之下，所有的情欲都把日月星辰遮避，像是进入至暗时刻一样。

而此时的其它人却又各有得思，听着琴声并不在意，只是略为不太习惯，有别刚才。

王禅面露微笑，却是看了看梅香。

而她却全然不在意于其它人的想法，与感受，完全把投入在此抚琴之中忘乎所以。

看她的表情，十分自然，与刚才抚奏那一曲时，毫无两样，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这种气氛达到极致之时，琴声之中瞬间像下起了盆泼大雨，细指之在琴弦上也越来越快，甚至于看不清楚，梅香是否是在抚琴，却好像是双手抚在琴上并没的任何挑拔盘弄的姿态。

此时身在曲中的吕子善也是长舒一口气，有了大雨的洗淋，吕子善脸上的汗珠也于此时流了下来，这些汉珠其实早已孕酿，却一直紧绷着，无法挥释出来。

此时有竟然止不住，而吕子善像是不知一样，只是紧闭着又目，脸上时而紧张，又时而舒缓。

此时黑暗之中的因为大雨之故，也慢慢的变了天一般，虽然非是晴朗如初，可却也能透得过气来。

王禅自斟自饮，到也是十分自然，他心里没有那么多仇与怨，所以听得反而不一样，虽然都是黑暗之中，可王禅一直看到的是满天星辰，自己在星辰之中遨游，完全没有自我，完全感受不到压力，只有感受到宇宙苍穹之大之广，而琴音就像是各个星辰在窃窃私语一般，此时他在偷听着这些星辰的秘密，脸上带着欣悦之情。

而心里却是空荡荡的，有如宇宙之中，心有多宽，这个宇宙苍穹却又有多大，而此曲听在心里，像是无限扩大着王禅的认知一样，他有一种同样的感觉。

就是当时在昆仑圣山之上受魔尊传教之时，虽然身不动，可神却已远游百万里，穿梭在宇宙苍穹之中，感受宇宙之无穷，感受道之无穷无尽。

一曲之下，万生百态，不尽相同，受之也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