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歌丘走到面前，杨明羽放弃抵抗似地把头别向一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道理他懂，就算他中途良心发现，但令令毕竟是因为他而差点丧命，令令对歌丘是这么重要的人，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果然不会看脸色，尤其是女孩子的脸色。”歌丘说。

杨明羽诧异地抬起头，注意到歌丘脸上表情平静。

“他天天跟我说你，听得我都要烦死了，你们是好朋友我知道，而且你还是他在同类里最好的朋友。”

“都说我些什么了？”

“又2又傻，死要面子，爱吹牛……”

杨明羽哼了一声，“一句好话都没有。”

“你回去，肯定没法交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就此脱离冬帮，加入我们……”

“第二呢？”

“在这里杀掉你。”歌丘说得轻描淡写。

杨明羽一挺脖子，“来吧，小黑猫，给我个痛快！”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黑猫的？”嚣火微微讶异。

“黑猫都不近人情。”

嚣火冷笑一声，歌丘说，“这么说，不愿意加入秋帮喽？”

“大哥交代的事情办砸了，马上背信弃义，这种事我恕办不到！”

“不，是弃暗投明。”歌丘说。

“弃暗投明？”杨明羽重重咬在那个“暗”字上，“天下乌鸦一般黑，秋帮也不是什么好鸟，你打着惩奸除恶的名义跟春帮干了一场，最后你们扩张了多少地盘？这阵子你跟我们少帮主明争暗斗，却占尽上风，龌龊的手段想必也用过不少吧！”

歌丘微微皱眉，“你找死！”

“我这个人，就是骨头硬。”杨明羽咧嘴一笑。

“可惜你的命不够硬，嚣火，动手！”

杨明羽闭上眼睛坦然受死，令令急忙冲过来阻拦，“刀下留人！”

嚣火已经一刀下去，一缕鲜血扬起，令令楞在那里，许久，杨明羽睁开眼，脸颊上多出一道伤口来，嚣火坏笑道，“哎哟，手滑了一下。”

“看来命也挺硬的。”歌丘也笑了，“不过不揍你一顿说不过去！”

说罢一扬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小弟走了过来。

“好好招待他！”

“是，老大！”

“喂，你们干什么……流氓打人啦！”不由分说，杨明羽已经被放倒在地，几个大汉像跳舞似地踢他踹他。

突然上演这一出，令令惊呆了，正要上前制止，被歌丘拉住，“我们走吧。”

“可是……”

“死不了的。”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杨明羽拼命摆手，示意他不要管闲事。

令令好像明白了，这一顿打其实是在保护他，身上有伤回去也好交代一些。

小弟们打得很卖力，其实都没有下重手，杨明羽在地上打着滚，叫得也很卖力。

“哎哟，要死要死！”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一唱一和，就跟演戏一样。

“走吧！”歌丘对令令说。

……

把其它人打发走后，歌丘和令令在街上漫着步，自刚才起两人就一句话也没说过，安安跑到酒吧说令令有危险时，正好歌丘在场，担心得快要疯了。

可这件事毕竟不是令令的错，想责备他什么也无从开口。

“你啊！”

“我怎么了？”

两人一起笑了，歌丘说，“我让老柴二鬼贴身保护你，你怎么又不带他们了？”

“出门吃个饭还要带小弟？”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遇上危险？”

“拜托，走在街上还会被车撞呢，不要出门啦！”

歌丘说不过他，拉了拉他的手，“你千万别死了哦。”

“知道啦！”

“你死掉了，我不会饶过你的！”

“我知道啦！”

“发誓！”

“好，我对着那棵圣诞树发誓！”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各大商城门前都摆起了圣诞树。

“不行，那棵太小了，找一棵大的。”

歌丘拉着他的手到处找“大”的圣诞树，逛来逛去，最后找到一个棕榈树装饰起来的圣诞树，让令令郑重发誓，绝对不死在歌丘前面！

令令又让歌丘也发誓，于是她郑重发誓，绝对不死在令令前面！

“对了，圣诞节打算怎么过？”歌丘问。

“你以前都怎么过？”

“买买东西呀，吃点好吃的。”

“我听说年轻男女都是去宾馆开一间房，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来庆祝这个日子。”

“什么样的仪式？”歌丘好奇地问。

令令红着脸答，“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可以探究一下，到时候我们去宾馆好不好？”

“好玩吗？”

“大概很好玩。”

歌丘想了想，“那我把妹妹们叫上一起吧。”

“不行不行，只能两个人。”

“好吧，我们待会就去预订房间。”

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歌丘这么轻易就上当了，令令突然有种负罪感，连忙说，“不不，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再说！”

“到底是什么仪式？”

路边，一对情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进了宾馆，令令咽了口唾沫，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在歌丘认真追问的眼神下，只好硬着头皮说。

“呃……他们进了宾馆……两个人……”

“哦？”

“一起吃火鸡！”

“原来如此！”歌丘微笑道，“火鸡我听说过，不过没吃过，你要是真那么想吃的话，我那天就陪你去呗。”

“我怕那一天宾馆吃火鸡的人太多，有些人吃得高兴了叫得特别响，隔着墙都能听见，还有人一边吃一边赞美主，‘偶买嘎偶买嘎’，非常影响心情，你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吧？”

歌丘点头。

“圣诞节我们就在家里过好了。”

“也行，我们可以弄个火锅，对了，你饿了吧，请你吃东西。”歌丘微笑着说，“想吃点什么？”

令令望着又一对并肩走进宾馆的情侣，灯光下的歌丘又如此楚楚动人，小处男的心脏蠢动着，“其实，我还是想吃一次火鸡。”

“那我们走吧！”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听完杨明羽的汇报，项猎城坐在狼皮宝座上，脸色阴沉，一晚上折了十个弟兄，包括得力干将孟超，只有杨明羽活着回来了，他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怀疑的光。

“你说那小子替你求情，所以狐狸免你一死？”

“是！”

杨明羽尽可能克制着声线的颤抖。

项猎城久久盯视着他，杨明羽清晰地感觉到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时间漫长得让人感到煎熬。

皮靴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项猎城已经走到他面前，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十一个人，杀一只十阶的小妖，你TM居然让他跑了，还折了十个兄弟，我怎么会养下你这种废物？”

杨明羽低着头，不敢答话。

“把眼睛闭上！”

杨明羽照他说的做了，只听见锵啷啷刀出鞘的声音，杨明羽心头一紧，紧接着一道疾风掠过，时间如同定格住一般，杨明羽喘着粗气，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喉咙被割开的迹象。

右手传来一阵剧痛，他睁眼一看，四根手指齐齐断掉，登时血流如注。

“行了，你滚吧！”

发泄完毕，项猎城用一块绢布擦拭着刀锋，还刀入鞘，掷给旁边的干将。

杨明羽捂着断掌，深鞠一躬，离开了聚义厅，心脏后怕地狂跳起来，只受到了象征性的责罚，他仿佛捡回了一条命似地狂喜不已。

项猎城从他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今晚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不打算整治他，于是对干将莫邪说。

“准备车，我们去会会那个沈书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