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驿丞，郭什长等确是可恶，但罪不至死，”抚着腿上的箭伤，明白人殷大叔沉声道，“小王爷这是在杀鸡给猴看！”

“大炎律有明文规定，不得宰杀耕牛，今儿他们却连宰了十几头！”

给孩子们讲书授课的老者也抛出了心中疑惑，“对于我们来说，活着的牛比分到碗里的肉更实在，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战马，”受老私塾的启发，有人也插嘴道，“平白无故地送来三匹战马，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只是给万寿代步使的？”

“这么金贵的酒，一下子送来这么多，如果换成米面粮油，够咱坳子上下吃一年呢。”

“族长，”

见杨牧云一直不吭声地只顾抽烟，殷大叔敲了敲桌子，“总感觉皇帝这次没憋什么好屁，呃……您说的大难，到底是什么？”

“皇帝给了个实职，封万寿做了永宁团练使，”族长长叹一声，无力道，“不出意外的话，重阳之前，他就要上战场了。”

嘶……

一阵窒息后，族老们全急了，“万寿还是个孩子，他……他怎么能统兵作战呢！”

“这不是要他去送死嘛！！！”

“炎国三代帝君，就属武烈皇帝最特么不是东西，”猛吸一口旱烟，殷大叔呛的眼泪直淌，“自文帝下了推恩令，杨家从永宁王跌到永宁公，又从永宁公降到了永宁侯，直至今日的庶民。六百年过去了，本以为国泰民安，万事大吉了，却不料武烈帝又将杨万寿提了上来，还封做了青羊候，哼，谁不知道青羊候意味着什么啊！”

唉……

随着众人的一通分析，老族长见大伙都不傻，便从怀里掏出一叠军帖，“诸位看看，这是武烈皇帝亲手御批的军帖，十二卷啊，卷卷都有杨万寿的名字！”

“皇帝想将前朝遗族尽皆铲除，又怕堵不住天下臣民的嘴，”族中有活久见的长老，一针见血道，“我杨家先祖，万寿天君，他在开创大虞帝国之前便是御封青羊候，如今武烈皇帝又将小万寿封做青羊候，尼玛……这两个杨万寿虽说同名，可实力却有天与地的差距，如果新青羊候战死沙场，那天下人便以为凤凰王朝的气数真的尽了！”

“武烈皇帝的真正用意还不在这儿！”

将十二卷军帖往众人面前一推，杨家族长忿忿道，“他想打鹏城，可国内却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所以皇帝老儿就要用万寿的死来激起全体臣民的义愤。懂了吗？也就是说只要万寿参战，他不是死在敌军的手里，就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太毒了，”殷大叔嘬着牙花，把头摇的跟螺旋桨似的，“封侯升官，既显了他的仁厚，又能将万寿逼上死路，一箭双雕啊，唉……这种人当皇帝，实在是天下之大不幸！”

“何止是一箭双雕，”老私塾捋着长须，道，“让万寿做永宁团练使，咱青羊坳得头一个支持吧？怎么支持，那就是出人！如果咱坳里的青壮都死绝了，呵呵，前朝遗族不需他费心思，咱自个就灭了！”

“难怪他送肉不送牛，送酒不送粮呢，敢情早把咱算计好了！！！”

“所以请各位来商议一下对策，”揉着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老族长唉声叹气道，“今儿你们也瞧见了，武烈皇帝派云王来宣旨，还带来了铁甲军团，如果咱胆敢说个不字，那谷场上挂的，可就不止八颗人头了。”

“我们没得选，只能参战，”殷大叔咬牙切齿道，“横竖是个死，这就是命！”

说到命运，殷大叔好像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但见他噌地站了起来，冲族长一拱手，“唉，老族长英年早逝，而您的几个儿子又先后战死在了沙场上，如果万寿，我说万一啊，万一他躲不过这劫，唉……杨氏一族可就真的绝种了。”

“老三，有话直说，不要铺垫我们！”

“我意思是……明儿就让万寿和悦儿成婚吧，不管怎样，咱得给老杨家留个后啊！各位怎么看？”

“老三有觉悟，我都没想到这点，嗯嗯嗯，这事我赞成！”

“对，多打几炮！”老族长正色道，“争取年底就抱上娃儿，如果是男孩，啊，那真是天不绝我杨家啊！老三，请受我一拜！”

“族长，我也愿意为杨家牺牲！”

见杨家族老们跪在地上磕头不止，有情况和殷家差不多的老者深受感动，他自告奋勇道，“我刘家孙女也是青春正茂，知书懂礼的，不如捎带着也打上一打，唉，名分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得血脉延续啊，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啊，德华，难得你有这份心，”冲说话的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族长百感交集道，“回头我劝劝杨万寿，让他好有个思想准备！”

话说杨万寿断了两根肋骨，在高贵少年的安排下，他住进了永宁城的城主府。午夜时分，小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一阵‘师傅，师傅’给搅和醒了。

见是新收的徒弟，杨万寿一惊，“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一只鸟啊……”

墨敌骄傲道，“城主府的安防岂能拦得住我？想当年我实力全盛的时候，便是皇宫大内，那也是来去自如的。哎呀……师傅你受伤啦？”

“嗯，肋骨断了两根，好在有名医给我瞧过了，他们说不碍事，修养百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多大点事，还要百日那么久？”

肥鸡模样的墨敌纵身一跃，跳到了床上，它把脸贴在杨万寿受伤的部位，又用脚轻轻地按了按，自信道，“明儿我给你寻点药，吃了三天就能好。对了师傅，恭喜你封侯了啊，来来来，发表一下升官感言呗。”

“没什么好感的，”杨万寿耸耸肩，“青羊候也好，青羊王也罢，都是虚名，还不如一碗鸡汤来的实在。呃……如今我只想早点康复，然后回村里好好习武！”

“习武为什么要回村呢？”

墨敌意味深长地望着杨万寿，道，“这儿的元气，可比青羊坳浓郁多了！”

“元气？”从未接触过武道，杨万寿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是元气？”

“气化的元晶，统称元气，”怕杨万寿不理解，墨敌尽量用最通俗，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道，“草枯萎了，花凋谢了，人死去了，在一段时间后都会化作元晶，元晶这种东西，是力量的本源。”

“元晶长什么样？”

“微不可见的小颗粒，咦，师傅，刚才你喝鸡汤了是吧？”

“嗯！”

“难怪你肠胃里多出好多元晶，只是可惜啊，你没有经过系统的锻炼，唉……这些元晶的九成，即将变成粑粑了。”

“流失了九成啊，啊，太浪费了，”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杨万寿缓缓坐了起来，道，“咋让这九成元晶再回到我体内啊，难不成……我要把拉出来的粑粑再吃进去？”

“吃啊喝的只是摄取元晶的方式之一，要知道……补没啥用，吸收才是关键，”说到这，墨敌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喝一锅鸡汤，和我喝一勺鸡汤，效果其实是一样的，因为我吸收能力好，所以体格才格外地棒！”

“你体格很棒么？”

“虽说大不如前了吧，却也还凑合，”言罢，那肥鸡从床头抠下一块装饰用的金叶子，三下五除二地，它便将金叶子捏成了金粉。

见此一幕，杨万寿惊呆了，“这么厉害！”

“这只是白银三星的实力，想当年，我可是巅峰王者，能吊打一个营的白银渣渣。”

“我想学！”

“就知道你是个勤奋好学又积极主动的武学奇才！”拍了‘神皇’的马屁，墨敌急忙从怀中取出《金瓶梅》，道，“今儿我们就从第一页第一章学起，这一章叫《晶之魄》，分二十二节！”

“第一章就有二十二节啊，内涵挺丰富嘛！”

“那必须的，”墨敌笑道，“学完这二十二节，我保证你一拳能打死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