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这场战争的目的……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的家人、我的熟人而已。呵，是不是有点太软弱了点。”

说出这番话的柊延不禁自嘲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后悔。对于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他来说，只要能够完成这小小的心愿，他就已经满足了。

“不，没有这回事。如果我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我说不定会拥有和你一样的目的。只不过——现在，仍活在愤怒之中的我，是无法拥有那种愿望的。”

红沙树抬起了双手，站在他对面的柊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两只手正因愤怒而颤抖。

他此时的表情，他此时的纠结，柊延比任何人都要能够理解。他父母被开膛手杀死的那个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和此刻的红沙树一模一样。

啪啪——

突然，红沙树拍了拍手，将陷入沉思的柊延唤回神来。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有关我的事情，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负担少一点还是比较好的——”

“那么，阿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了吗？”

有着一头白发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和言行，就像是刚才那副狰狞、气愤的表情没有出现过一样。

“嗯。”

“就让我告诉你吧，我存在与此的理由，以及我和拟神·克洛诺斯的事情。”

柊延走到了红沙树的身前，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红沙树。

他与开膛手的战斗，他父母的死亡，南宫是最初牺牲者的事情，以及他最后的结局，这一切都被他说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是的，眼前这位“可能和他拥有一样经历的白发少年”是值得信赖的。

“……”

在柊延诉说的过程中，红沙树并没有插话。他仅是靠在箱子旁，双手抱着胸静静地听着。

“是代价吗？每次使用一次拟神的能力，都必须要支付的代价？”

在听到关于拟神·克洛诺斯事情的时候，红沙树突然低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又少许带上一点欲言又止的感觉在里面。

“总感觉有些……”

“怎么了？”

看到红沙树皱着眉头，柊延也有些在意。

“没什么——硬要说起来，时间回溯这个能力确实和其它的能力不同，有些限制也是合情合理的。没事，你继续说吧。”

红沙树摇了摇头。

就像是自我暗示一样，强行调转了话题。

“嗯。”

数分钟后，柊延说完了。

在他对面靠在那里的白发少年也站了起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下我也能释然了，怪不得你之前的行动一直有种‘可以预知未来’的韵味在里面，原来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虽然经历过一次，但是，我并没有抓到什么决定性的线索。不，不如说，是我的惨败。”

柊延苦笑道。

“失败乃成功之母，如果没有你那段经历，现在的你也不会这么成熟。我也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我可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

这么说着的红沙树向柊延这里抬起了右手。

“呵呵，没想到，我们只是来避难的，竟然会讨论到这些事情。”

柊延也抬起了右手，和红沙树的手握在了一起。这是从体育馆那次以来，两人第一次握手——真正意义上的握手。

这个举动的意义很简单，他们两人从“互相试探”的关系，正式变成合作关系了。互相隐瞒重要情报的日子，也到此为止了。

“所谓的人生，不就是由无数‘巧合’形成的吗？话说，你不想想办法吗？‘失明’被写在体检表上不是很不妙吗？”

被白发少年这么一提醒，柊延才想起来。

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体检对策的，并不是为了互爆底牌加深同盟关系……

“我想想——让拟神·克洛诺斯帮我一下不就行了？让它去看视力板上的符号，然后告诉我，我来回答。这样就可以制造出我没有失明的假象了。”

“这有不少不便的地方吧？”

智商很高的红沙树立刻就想到了不少“不合适”的地方。

因为他在平日里经常去调查拟神·雅典娜的生态，所以他很清楚拟神这种生物与人类有着何等的区别。

不过——

“怎么？”

“不，没什么，总之有试一试的价值。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就用这个吧。”

红沙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那些问题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时间也不早了，就暂且不管吧——他这么想着。

“嗯——”

……

找到对策的两人立刻搬起需要的东西回到了体检教室，在通过走道的时候，柊延也召回了在学校周围游荡的拟神·克洛诺斯。

他在使用内心交流的方式将现状告诉拟神·克洛诺斯之后，排队来到了视力检查的位置前。

“把右眼捂住，可以开始测试了。”

“好的。”

视力检查表一般有2种，一种使用C字进行测试，一种使用E字进行测试。就以柊延的个人感觉来说，他觉得E比C要简单一点，相对的视力成绩会好一点。

因为他左眼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左眼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

左眼的视力是5.0，属于正常的范围——这都要归功于他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电子产品让他沉迷。

“换右眼。”

负责检查的女医生这么说道。

“嗯。”

“拜托你了，克洛诺斯。”

“知道了。”

向齿轮状的拟神·克洛诺斯打好招呼之后，柊延将勺子模样的挡板移动到了左眼上，顿时，视野里变成一片漆黑。

“开口在右边。”

“右。”

“开口在下方。”

“下。”

通过与拟神·克洛诺斯的配合，右眼的视力检查也很快就结束了——虽然……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喜欢躺着看书或者看电视？”

“没有……怎么了吗？”

突然被女医生这么一问，柊延觉得有些不解。他放下挡在左眼前的挡板，稍微看了一下女医生还没移开的那只手。

那只手上抓着的杆状物正指着视力表最下方、最小的那些字母。这一刻，柊延一切都明白了——这个没有常识的拟神·克洛诺斯，把所有的提问都回答了出来！

“是吗？有些奇怪呢——”

女医生刚准备说出她的疑惑，柊延就立刻打哈哈道：“不不，是我记错了。我会注意的。”

他接过检查结果，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了一眼手册上的检查结果，果然，左眼5.0，右眼5.3.右眼数据在拟神·克洛诺斯的协助下已经达到视力巅峰了……

“不过，能顺利过关就已经可以了。”

柊延自言自语道。

只要体检手册上不是“失明”二字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