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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十章 深坐蹙蛾眉

    作品:《合欢未已

    翌日,这雨才算歇了,方得晴朗,心神颇是怡然了几分。不过一场雨,好似凉了几个秋。

    小道堆了些泥尘,月梅寻了把扫帚细细清扫着。云儿久日未出,实在闷得慌,寻了处宽敞的地儿,慵懒眯着。我倚着秋千,膝上端个筛子,将茶叶翻着晒会,近日连绵雨,有些潮。伸手探着光,暖融融,从指缝间金灿灿漏了去。

    门外马车至,见得来人沈重卿,月牙袍子,眉目清秀,我蓦然喜上眉梢,将筛子搁置,迎上道:“重卿,你怎来了?”与我半步之遥,他俯身问道:“你可有空?带你去处地方。”

    我稍是一愣,遂道:“我正是闲暇,去哪?”他未与我多言,将我带了去,共乘一骑,不知何处是。总归,轻倚他怀中,触得他周身和暖,闻得淡淡香,心下欢喜,便是无关这风月了。

    许久,穿了十里松林,郁郁苍苍,才及了这桃花林。如今入冬,万物凋零才是,怎倒这桃花方盛,灼灼其华?我与沈重卿悠然穿于桃花林,赏着这处春绯景象,心旷神怡。

    他道:“这桃花林,我昨日归途所遇,今儿便带着你来了,你可喜欢?”我盈盈笑道:“喜欢。为何如今还有桃花?”

    他手牵着缰绳,瞧着似是将我揽着一般,道:“我也不知,巧是遇上了。”须臾,又道:“我倒是听人提过,有妇喜桃花,其夫植之,十年未盛,尔后其夫逝,埋骨于其林,遂得桃花终年盛,时年不谢。”

    我随手折了枝桃花,置于鼻尖轻嗅,道:“她的夫君可真是痴,那她可喜欢?”他道:“听闻她从不曾来瞧过。其夫逝后,她再嫁,喜了桂花。这片桃花林,也让些有心人赏赏罢了。”

    忽是泛了分悲凉意,我嗔道:“这故事,可不应景。”他轻描淡写道:“哪来这么多痴情怨女?往往不过如此。”我煞是无言,与他在桃花林内再行一遭,罢了,他道:“可赏够了?我送你回去吧。”颇是干脆,倒负了我想与他多独处会的心思。

    归路比来路缓了些,不疾不徐,四下顾盼,对景致却是不在焉,满心便是沈重卿,盼着路再长些,车马行得再慢些。

    归了仙轶居,沈重卿未多作停留,径自离了去。瞧着那抹月牙白渐渐淡于长街,原先的欢喜散得不知处,徒生婉然。

    月梅倚秋千,怀中团着肥硕白猫,仔细为它挑着跳蚤,道:“前几日天气潮,云儿满身都是跳蚤,半夜还往我的被窝钻,浑身痒得很,趁今儿给它抓一抓。”我合着一道替它抓着跳蚤,白毛胜雪,绵软得很。

    月梅又道:“方才怀胥公子差人来找你,说是请你去看出好戏。”我琢磨着怀胥没准叫我去瞧白萝仙,我觉无趣,心下却又几分空落落,斟酌一番便去了。

    怀生终日避着白萝仙,她自当苦闷,也不过白日,娇软身子倚阑干饮酒,一杯一杯不断,面颊饭酡颜,泪目楚楚,瞧得人心头颤。我与怀胥原本躲于隐蔽处窥探,待她醉得差不多,怀胥再上前假借慰问,以讨美人芳心,只听得安好呸了声,许是生气了。

    怀胥夺了白萝仙的酒壶,柔柔问道:“怎么了?一人借酒浇愁?少喝些,伤身体。”她瞧着是怀胥,眼底的不悦也就作罢,皮肉不痒地笑道:“公子怎有闲情来关切我?好好陪着你的清歌美人才对。”

    他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轻佻道:“清歌好着呢,倒是我眼前这个美人,落的泪,可让我心疼。”白萝欲言又止,别过头未言,他继而道:“怀生对你不好?我去教训教训他。”怀胥起身欲走,白萝仙攥着他衣袖,道:“公子别去。”

    怀胥顺势牵起她纤手,问道:“怎么?心疼他?换作是我,可不会让我的女人这般委屈的。”白萝仙涕泪宛若决堤之水涌出,再难自持,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宛若情真意切般,道:“你刚来这府中,我便注意着你了,却让怀生捷足先登,也罢,你与他情投意合,我自然不好拆散你们,如今他弃了你,不如由我来照顾你。”

    她抽噎声止,泪如断弦依是淌,不可置信,忽又闷笑道:“公子说笑了,你置清歌如何?”“她做大你做小,她为人随和,又不会与你争些什么。我如何待她你是看在眼底的,我亦会如此待你。”

    白萝仙从他怀里抽离,偏是自嘲了声,拭了把泪,楚楚道了声:“公子,萝仙先告退。”怀胥凝着月蓝倩影淡去,眼底流连惜别意。这回我分明听得安好咒了声:“呸,臭不要脸的。”

    须臾,怀胥对我唤道:“清歌,不必躲着了。”

    我往着石圆凳端坐下,笑道:“萝仙似乎不大领你的情。”他挑着衣襟示意道:“你瞧,美人泪沾襟。我这番花言巧语,她应是心猿意马了。如若怀生再伤她回,便会对我投怀送抱了。”再闻得安好怨愤了声:“臭不要脸。”

    我问道:“倘若她真的上了钩,你会如何?”他眉头轻蹙,思索良久,道:“不过是试探她对怀生是否用心罢了,日后如何打算,我可真不知晓。”罢了,又添一句,“我可不能真娶了她吧。”

    我愈思量愈觉这试探无意义,对白萝仙亦是于心不忍,本是同情她的,如今又做了这般个恶人,我轻轻一声叹。怀胥问道:“你这般叹息,是否也不愿她做了小,日后与你争宠?”我嗔笑道:“可拉倒,你若真心待她,叫她做正房夫人也无妨。”

    他斜斜支着身,挑眉道:“你真不在意?”我自然是无妨的,倒是安好如是风起云涌,心思多。

    “可让我逮着你们打情骂俏了,好生羡慕。”我循声瞧去,正是君柳莲步款款而来,烟罗紫裳,显得端庄矜贵,又道,“怀胥哥哥,娘亲托我来瞧瞧祖母,顺带捎给你些东西。”

    怀胥蓦然喜笑道:“那你方才去瞧了祖母?”君柳将罗帕递与他,裹着些东西,交代道:“还未去,先遇着你们了,娘亲交代你好生收着,丢了可没法子的。”

    怀胥应了声,好生收着,左右打量着她,道:“才几日,怎么愈发丰腴了?”君柳娇嗔道:“那还不是祖母,瞧我近来烦闷,送了许多点心食膳,合我胃口,吃多了些罢。”忽是嬉笑捏了把我的腰,道:“倒是清歌这腰肢纤纤,怀胥哥哥可有福了。”

    怀胥挑了青丝绕着,笑不作答。君柳顺手提了酒壶轻晃会,不见她饮,又搁了,够了壶茶喝,忽是问道:“清歌,你可在这时节见过桃花?”我心下咯噔,若有江潮涌动之势,只道:“这时节,怎会有桃花?”

    她粲齿道:“凑巧昨日归途遇了片桃花林,说来也怪,这时节竟会有这么片桃花林,恍若人间仙境般,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巧,沈重卿昨日亦是顺道遇得桃花林,原他们是一道的,我今儿原是欢喜的,听她这么几言,皆若缥缈,须臾,我浅笑一声,又似自嘲,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喜桃花。”

    她托腮寻思会,又道:“清歌,我从未与你一道游玩,改日我们一同游玩,与怀胥哥哥,重卿哥哥,可好?”改日又是何日?我便应下,起身理衣裙,道:“我家中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归了仙轶居,正瞧见月梅端着茶点往着厅堂,形色端正,我唤一声,道:“月梅姐,家中来了何人?”她适才瞧我一眼,道:“你可算回来了,厅堂坐着位夫人,也问不出何来头,瞧着显贵,我也不敢怠慢了。说是来找你的,你快去看看。”

    我并不认识些夫人,心下妄自猜测许多,及了厅堂才见得,芙蓉色云纹锦缎,紫玉镂金钗,正是娘亲,华贵端庄,她嫣然笑道:“清歌,我等了你半晌,可才回来,去了何处?”

    自馥园瞧见她娘亲与周伯伯卿卿我我后,积了一腔怨,再未去明清楼寻过她,如今她倒来了,我亦不知当下应如何看待她。我淡然道:“去了怀府,与友人小叙一番。”

    月梅偷眼打量了一番,将茶点轻搁下,我使了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闭门出去。娘亲四下顾盼,适才宽心,将我拢至身旁,嗔道:“清歌,你长久不来寻娘亲,我着实担心你,这不才来探望你,近来如何?”

    我自然是答:“今来诸事顺心,娘亲不必忧心。”娘亲稍是沉吟,忽是叹息一声,道:“许久不见,你对娘亲都生疏了许多,娘亲来,你不欢喜?可遇到了什么事?愁眉苦脸的,娘亲瞧着也心疼。”

    娘亲话语宛若软藤蔓,钻入身躯,心头一紧,我软了语调柔柔道:“我哪有愁眉苦脸,娘亲来了我定然欢喜。”

    娘亲凝了我许久,忽是将我揽怀中,软香如玉,气若幽兰,她道:“娘亲这几日可想你想得紧,常担忧着你吃饱了否,穿暖了否,实在念得紧,才过来了。傻丫头,你若是在这儿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同娘亲讲,娘亲定会帮你。”

    闻言我泫然,几日酸楚尽数泻出,化作几缕清泪,绵绵落于娘亲衣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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