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清刚到英利唱片楼下，就收到了梁辰的微信。

【来录音室】。

两天的时间，因为梁辰的关系，李清在英利唱片也算混了个面熟。

轻车熟路地到了录音室，并没有见到录音师。

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录音室里的梁辰所吸引。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缎面旗袍，烈焰红唇，波浪卷发，跟李清昨天所说的形象只差了一把红木椅和一台老式唱片机。

李清既好奇又好笑，在录音师的椅子上坐下，戴上耳机。

梁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啊痒，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

一曲唱罢，梁辰才把眼神看向李清：“觉得怎么样？”

“太纯了。”

李清说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梁辰听不到，拿过麦克风怼在嘴边：“太纯了，嗲一点儿，要那种欲望。欲望懂吗？就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这不是你换身儿衣裳就行了，我要那种诱惑性感的感觉，你明白吗？”

“欲望你个头！”

梁辰有点儿羞恼，觉得自己简直是抛媚眼儿给瞎子看，白费了自己这一身儿打扮。

李清终于憋不住笑：“啊，我忘了，你还是清纯少女，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呢。”

梁辰咬着牙取下耳机，从录音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歌词本，对着李清就打了过去：“我让你欲望！让你欲望！”

李清一边躲一边笑：“不是，成年人谈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给你提意见，你还要打我，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梁辰瞪着他：“你松手！”

李清这才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笑道：“你这么一副打扮撒泼，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梁辰撩了下头发：“你别招我啊，我现在火气很大。”

“我说正经的，你唱的确实差了点儿意思。”

李清沉吟了下，“怎么说呢，太纯了，不够妖，不够媚，你得让人一听你的声音就感觉酥到了骨子里，柔一点儿，缠绵一点儿，就像那种可以拔丝的糖，粘粘的，却又入口即化。我这么说你懂吗？”

“我懂你个头！”梁辰翻了个白眼儿，“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只会说感觉、感觉，具体有用的一点儿没有。”

“不是。”李清无奈地摊摊手，“技巧上你是我的老师，我真没什么可说的。我也只能跟你聊感觉了。”

梁辰抓了抓头发：“烦死了。”

李清耸耸肩：“我也没办法，不过说实话，这首歌确实不适合少女来唱，更适合那种有风情的妩媚少……”

李清话没说完，就见梁辰黑着一张脸瞪着他，只能讪讪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李清道：“其实吧，你实在不行就去谈场恋爱，多简单的事儿。”

“简单你个头，你闭嘴，尽出馊主意。”

“哎，梁老师，我特想问你个问题。”

梁辰眼神看着歌词本，找着感觉，随口道：“什么问题？”

“先说好，不带生气的，就算生气你也别动手。”

梁辰闻言收起歌词本，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特别明显的假笑，看向李清，柔声道：“没事儿，我不生气，你尽管问。”

李清虽然感觉到了杀气，但是他又确实特别好奇，所以他尽量使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彷佛只是一种学术探讨：“辰姐，你有没有做过春梦？”

“呵呵……”梁辰深吸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双手把歌词本卷了起来，下一刻，一棒子就冲着李清打了过去，“李清，你是不是想死？”

“不是，你等等，等等！”

李清早就防备着她，此时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腕儿，“我的意思是，你就照着做春梦那种感觉去唱这首歌，绝对比你现在唱的有味道。”

梁辰闻言燥得满脸通红：“啊，你去死！”

……

折腾到最后，最终以李清乖乖被梁辰打了两下才算告终。

“你这样，你再找找感觉，再唱一遍我听听。”

梁辰闻言也没有进录音间，直接就站在原地唱了起来：“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哎，这句不错啊。”李清打断了她，“看来辰姐你心里还是挺想谈恋爱的嘛！”

梁辰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啊，你别惹我！”

“OK，OK！”李清举起双手，“你继续。”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不行，放开一点儿，媚一点儿，骚一点儿。”

李清说着也开了嗓，“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就这个感觉，但是还要再色气一点儿，你再来一次。”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做到那么骚气的？”

梁辰目瞪口呆，伸出胳膊给李清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清脸一黑：“呵呵，跟你一个清纯少女说了你也不懂。”

“李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张嘴特别贱，就那种一开口就让人想打你的感觉，你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呵呵，鄙人自创绝学，概不外传，不过辰姐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滚蛋！”

梁辰笑骂了一声，“说正事儿，咱们来次对唱，你带带我，我找找感觉。”

“行。”李清毫不犹豫地应了，“不过，我之前叫了你那么多声梁老师，你是不是也应该喊我一声李老师？”

梁辰翻了个白眼儿：“李老师，行了吧！快点儿开始。”

李清清了下嗓子：“第一句你来吧。”

“好。”

梁辰吸了口气：“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李清：“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人常说，音乐是一种情绪，而且它具有很强的延展性和渗透性。

一人唱着绵绵一段乐章，渴望着被人吟唱。

一人唱着满满一目柔光，渴望着有人为之绽放。

两个人在对视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情绪悄悄萌了芽。

李清下意识避开梁辰的眼神，低着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歌词本上。

“啊痒，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

“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卧槽，你干嘛？”

李清只觉得脸上一瞬温润，吓了一跳。

梁辰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拿起歌词本遮着脸落荒而逃：“今天就到这儿，我先走了！”

“神经啊……”

李清扯了扯领口，心虚的厉害，迈开步子就走，很快就离开了英利唱片。

梁辰回了自己的专用房间，把自己整个人扔到沙发上，拿歌词本盖上了脸，整个人像是一条毫无生气的咸鱼一样。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找了你半天没见到你人。”

刘以晴推开门走进来，“咦，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旗袍啊，还挺好看的。”

等了半天没听到梁辰应声，刘以晴还以为她睡着了。

轻轻拿开梁辰脸上的歌词本，结果就见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只不过双目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什么情况？我都以为你睡着了呢，醒着怎么不吭声？”

“晴姐，你说，什么叫喜欢呢？”

刘以晴心头一跳：“有情况？你别告诉我是李清啊。”

梁辰拿枕头盖住脸：“哎呀你别管是谁，你就说什么是喜欢呢？”

刘以晴心凉了一截，没好气道：“真要我说？”

“嗯。”

“喜欢就是你想跟一个人上床。”

梁辰一下子掀开枕头，看向刘以晴：“姐，你不会说认真的吧？”

刘以晴在沙发上坐下，斜倚着沙发靠背：“虽然话糙了点，但是你领会意思就行。”

梁辰看着刘以晴：“那爱呢？什么叫爱？”

“爱啊！”刘以晴捏了捏眉心，“这个就有点儿复杂了。”

她看向梁辰：“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爱，不过我知道什么叫不爱。”

梁辰疑惑地看她：“嗯？”

“如果一个男人想跟你上床，但却不想跟你接吻，那他一定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