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睡着了。

梦里昏昏沉沉的日光，在烟雾缭绕里来回地折射，时而晃入他眼中，煞白的光。

郑微走后，他睡了一个小时，醒来病房里还是空的，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真的要放手了，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林想想的身边。

……

翌日。

林文成徐苑连夜赶回来，行李还放在小区保安处，匆匆到了医院。

郑微拿了江迟的换洗衣服，又煮了一些东西过来，正一口一口喂他。

“江迟……”徐苑一开门看到他，瞬间吓哭，“你这，你这是……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了，这个林想想她……”

徐苑往病房里看了一周，“林想想呢？她又跑去哪儿了？！！成天就知道惹祸，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我非得扒了她的皮才知道痛！”

林文成瑟瑟发抖。

郑微：“好在也没什么大碍，想想估计是吓到了，你别再吓她了。江迟……他现在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好。”

徐苑脸色十分不好，叉着腰在病房里踱步，火气越来越重，“林文成！给她打电话，把江迟害成这样她又跑去哪儿了！！”

“……好，我打，我打电话，老婆，你消消气。”

林文成退出病房，心有余季，来的路上徐苑已经骂了他一路了。

两分钟后，林文成颤巍巍地进来，“没接。”

徐苑又要冒火，江迟忙出声，“徐阿姨，她给我发过消息了，过会儿到。”

江迟声音虚弱，这话一听就是在帮她解释，徐苑也没再说，怕打扰到江迟休息。

一整个早上，江迟都在有意无意地看手机，也没听到有消息发过来的声音。

郑微握着他手，微微用力。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郑微让他们先回趟家，毕竟连夜赶回来身体吃不消。

林文成徐苑走后不久，护士来换了药，医生查过了房，问了江迟今天的情况，又安静了一会儿——

林想想才到的。

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应该是没回家，江迟皱了皱眉。

“想想，你去哪儿啊，电话也不接，你妈刚才找你都着急了。”郑微也担心，看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

“啊，我手机……”林想想拿出手机按了两下，轻飘飘地说，“没电了。”

“没事就好，这有充电线，你充上先给你爸妈回个电话，他们着急。”

“嗯。”

林想想慢吞吞地走过来，蹲在床边，给他掖了下被子，“还疼吗？”

“我去一下护士站，想想，你帮我看一下。”郑微出了门，微叹。

林想想顿顿地点头，看着江迟这张苍白的脸。

“问你还疼不疼，怎么不说话？”

“不疼。”

林想想忍不住眼角泛红，嘴角抽动，“骗子，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他扎你的那一刀，肯定很疼啊……”

“……”

“不问我去哪儿了吗？我昨天都没来看你。”

江迟沉默着。

昨晚是有埋怨过的，但他决定放手后就不应该埋怨了。

紧接着，江迟一愣。

林想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脸趴在床边，呆呆道，“我跟他们一起去了三年前的犯罪现场，听他说你是怎么打他的，他是怎么伤你的，他说那时候你流了很多血，可是一点都不畏惧，明明才高中生，却让他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