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炮倒是直爽的多：“我们只是怕苏先生的身份不清白，怕我等将来被人利用，做了什么违背国家利益的大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十分清澈，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十分重要：“我李某人个人的性命事小，但若关系到国家民族大义，就算再给我李某人五十年阳寿，我李某人也不答应！”

苏小坏怔了怔，苦笑道：“看来今天我要是不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这个门就出不去了。”

钱副市长没有说话，但李钢炮倒是实诚，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们知道苏先生功夫高强，若是苏先生有心，我两人在此也没什么安全可言，但李某人和钱副市长这条命本就是先生拿回来的，就在这里还了，也算对得起先生。”

场面一时间变得沉闷了起来。

钱副市长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希翼，却也同时充满了不确定。

李钢炮倒是好整以暇的在喝他的大红袍，只是这每一口喝的，都像是人生的最后一口。

苏小坏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到门外走廊中轻微而齐整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的枪身和纽扣摩擦的声响。

他只好也鼓了鼓掌：“两位先生都是深明大义之辈，肯定也不会受外敌要挟，我的来历虽说有些隐秘，但也可以保证我绝不是敌人。”

李钢炮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这不够。”

钱副市长吸了口气：“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保证我们都不会外泄。”

苏小坏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墙角上的监控器，果然发现上面的红灯没有闪耀，但他依然没有直说：“很抱歉，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我也有纪律约束，除非得到授权，否则我是不能说的。”

“授权？！”李钢炮和钱副市长一起对望了一眼：“苏先生是国家的人？！”

苏小坏摊了摊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李钢炮深吸了口气：“无妨！苏先生需要得到哪个部门的授权？我李钢炮别的面子没有，这个面子还是有的！我来替你要这个授权！”

苏小坏突然就怔了一怔。

对啊！

这李钢炮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景天军区的司令员！这个级别已经相当于省委书记的位置，而且军区自成一统，在这块地盘里，没有人能越过李司令来指挥这支部队。

也就是说，他能卖很多人的面子，也能什么人的面子都不卖！这事基本看他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

到了他这样地位的人，已经完全有资格获得某些信息。

甚至包括幽魂小队的信息！

以前苏小坏不是没想过要打探幽魂小队现在的消息，只是因为惯性服从纪律的思维所限，从来不曾借助什么手段去做这件事。

没曾想，现如今，这机会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李钢炮见苏小坏怔神，微微一笑：“是不是现在才想到我可以直接要？是不是平素的纪律管的太严，已经形成惯性了？”看他那个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居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不瞒苏先生，我这警卫连里，就有好几个从国安部退下来的特工，刚开始来的时候，都是你这种表现。”

苏小坏吸了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和我过招的蒋飞，应该也是干过特工的吧？”

李钢炮微微苦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如果我们再探讨下去，只怕就是我在跟苏先生透露信息了。”

苏小坏摊了摊手：“只练如何杀人却能成为军人，只有这一种可能，你不承认我也知道。”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哈哈哈！”李钢炮哈哈大笑。

苏小坏懒得理会这种已经被自己用烂了的岔话手段，压低了声音：“目前我所能知道的联系人，都已经联系不上了。不过这个编制既然存在过，无论这个痕迹抹除的有多干净，当头的肯定心中有数。”

李钢炮嘿嘿一笑：“苏先生把前提条件一讲，我就知道要给国安部的常怀民部长打电话了。这种编制，也只有他那有，却不知道苏先生以前隶属的是哪一个部分？”

“独立部门。部门代号51，我原来的编号是01。”苏小坏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如果可以的话，李司令能不能帮我问问这个部门现在究竟怎样了？”

李钢炮也犹豫了片刻：“这件事……只怕就算我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苏小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倒是毫不介意，只是叹了口气：“李司令只需要把我的态度转达一下就行了，如果是这个部门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我随时愿意。”

“好！”李钢炮一拍大腿：“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军人就是军人，雷厉风行，说现在就现在，都不记得叫人多泡些茶，苏小坏和钱副市长只好看着空空的茶壶一起叹了口气。

钱副市长匝吧了匝吧嘴，若有所思的瞅了苏小坏一眼：“听苏先生的意思……你已经退役了？”

苏小坏点了点头：“嗯。”

“真的？”

苏小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钱副市长：“为什么不是真的？”

“算了。”钱副市长咳嗽了一声：“就算你是来执行任务，也肯定不会告诉我的。我就想知道，你真不是暗地里来考察我的？”

苏小坏：“……”

这当官的，疑心就是重！

不管是好官还是昏官！

上京的某个宅子里，一片漆黑，房间里隐隐只有一缕忽闪忽闪的红光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中无声的闪烁，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义。

但很快，就有一个人影从床上跳了起来，只是屋内的光线太暗，却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人影迅速拉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的后面，是一个几乎和墙壁同样颜色的保险柜，这人在保险柜上按下指纹，熟练的输入一套密码，保险柜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部红色的电话机，电话机上的红光正在一闪一闪。

人影拿起话筒，用很严肃的声音低声道：“我是常怀民。”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很嚣张的笑声：“老常啊，快起来上厕所。”

常怀民：“……老子把这个电话号码给你，不是要你来骚扰老子睡觉的！”他随即又怔了怔：“我说李钢炮，听你这声音，怎么像是病好了？我他娘的还准备过去参加你的追悼会呢，看样子有点悬。”

“你大爷的耳朵真毒！”李钢炮亲切的问候了常怀民的家里人，然后咳嗽了一声：“没听见老子还在咳嗽么？”

常怀民没搭理他：“又是那位朱大师？”

李钢炮叹了口气：“这次倒真不是。算了，这件事不是重点。我这么晚打电话给你，真不是想叫你上厕所。”

“废话！有事说事！”

“我就想问问你们国安部是不是有一个代号51的部门？”

“这种级别的事，你能知道。”常怀民倒是很干脆：“是有的。51，就是我杀你，这代号还是我起的。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别不是这个部门去找你什么麻烦了吧？那可是独立部门，我基本不怎么过问具体情况。不过要真的得罪到你头上，你可得掂量着办，能放一马就放一马。”

“妈的！”李钢炮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他娘都还没说事呢，就顾着护你那些小犊子了？放心吧，不是麻烦，还有功劳呢。”

“噢？”常怀民饶有兴趣的低声道：“怎么个情况？”

“你他妈天天跟我藏着掖着，我也懒得跟你废这么多话。”李钢炮不耐烦的囔囔着：“我就想知道这个代号51的部门里，有没有一个编号01的，叫苏小坏。”

常怀民犹豫了片刻：“这么多的人，我哪知道有没有这么个人。再说你问这干什么？”

“真服了你了。”李钢炮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你小子的好奇心，永远都这么重！老子要是不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你他丫就不跟我查是不是？”他也没等常怀民说话，径自道：“他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得知道这个人到底信不信得过！现在你满意了？”

“瞧你说的！”常怀民装模作样的在电话机上按了几个钮：“这不是正在帮你查呢！”他又装模作样按了几个钮：“行了，查到了，是有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已经退役了。不能排除有人冒充的可能，这样，你问他一句切口，他要是能答的出来，就是本人，要答不出来，你懂的。”

“你说。”

常怀民说了一句切口：“没别的事，我他娘睡觉去了！”

“最后一句。”李钢炮没有犹豫：“那小子说，要是这个部门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随时找他。”

“好，我知道了。”常怀民挂断了电话，却没有如他所言继续睡觉，而是沉吟了片刻，再次拿起了电话，拨下了一组号码：“帮我接幽魂小队的队长幽魂。”

约莫三分钟之后，电话那头有人低声道：“我是幽魂。”

“我是常怀民。”常怀民淡淡道：“你上一次诉职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

“最近幽魂小队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一切正常。”那头的声音很平稳：“手头上的几件事也都很有进展，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真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常部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