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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0、第100章

    作品:《忠仆之妻

    程绍禟大喜, 没有想到此行有此收获,自然是连连应下。

    庚大老爷让长子引着他到客房歇息, 这才有些不赞同地对老夫人道:“这些丑事,母亲不应该在那程绍禟跟前说才是。”

    庚老夫人不置可否:“他既然敢来,除了说明他确是对陛下忠心不二外,还因为他其实早就知道内情, 不过是希望借我之手,还陛下一个清白而已。”

    “大郎,你若是想要重返朝堂,此人会是一大助力, 而我也瞧得出, 他是个聪明人, 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能说。”

    “他知道内情?他如何会知道?”庚大老爷更觉诧异,连他也被瞒了这么多年, 那程绍禟又如何会得知?

    “如若我没有猜错,当年那杨太医的手札,许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杨太医?当年替妹妹与徐氏保胎的那位太医?”

    庚老夫人点点头:“这也是你妹妹留下来的一个后着, 万一将来不只昏君误会陛下的身世,也能有个人能作证。否则,那杨太医知晓这般多秘密后, 如何还能安全辞官离开!”

    “原来如此,你们当真是瞒得我好苦啊!”庚大老爷长叹一声道。

    “此事本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有连自己人都瞒过去, 才能更容易瞒住那昏君。”庚老夫人道。

    片刻,她眸中一寒,又道,“不管当年徐氏是否被迫,她怀上昏君孽种,不忠不贞乃是不二事实,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你还记着她二十多年。”

    “母亲说什么,我哪里还记着她。”庚大老爷眼眸微闪。

    “不记得?不记得的话昨夜你在何处?”庚老夫人一声冷笑。

    庚大老爷沉默不语。

    庚老夫人平息了一下怒气,缓缓地又道:“太后当年替昏君选妃,本就有意从徐氏与你妹妹二人中择一为正妃。京城双姝,如今细想想,当初那昏君不定打的是娥皇女英的主意,若早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我绝对不会同意把你妹妹嫁入皇室,更加不会同意那徐氏进门!”

    两个同样美貌出众的女子,不论娶了谁,另一位都会成为心中的明月光、朱砂痣,最好便是左拥右抱,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如此方为圆满。

    庚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不过对昏君而言,你妹妹抚养徐氏的孩儿,也算是他另一种圆满了。”

    庚大老爷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昏君是觉得圆满了,所以后来痛快地修道升仙去了,而自己呢?一辈子都活着痛苦与怨恨当中!

    ***

    一看到程绍禟的身影,凌玉便急急迎了上去,搀扶着他问:“怎样了?是不是伤口疼得紧?”

    程绍禟无奈地道:“无事,只是许久不曾站过这般久,有些累了。”

    见他不似说谎,凌玉才松了口气,扶着他进了屋,这才问:“那老夫人怎么说?”

    “她答应与咱们一起上京,庚大老爷也与她一起。”程绍禟倒也没有瞒她。

    只是不待她再问,便道:“好了,其他诸事你也不必再理会,好生歇息歇息,离家这般久,也不知娘与小石头在京里怎样了?”

    一听他提到小石头,凌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头一回离开他这般久……也不知他还认不认得我。”

    “尽胡说,哪里离开日子久些,便连娘都认不得了,他又不是三岁孩子。”程绍禟好笑。

    凌玉有些闷闷不乐。

    “你放心吧,皇后娘娘一直关照着他们,家中还有绍安,大春兄与岳父岳母也在京里头,有什么事都会彼此照应着。”程绍禟安慰道。

    听他这样说,凌玉才稍稍觉得安心几分。

    待庚府打点好一切准备启程时,已经是三日后之事了。

    程绍禟的伤虽仍未痊愈,但已经好了许多,加上着急回京,故而最后还是同意走的陆路。

    一路上有庚府的人,他又如此坚持,凌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再三检查他的伤,确定无碍后,这才稍稍放心。

    庚大老爷本以为他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可细一观察,却又觉得他伤的部位有些不对劲,程绍禟自然也不会将自己被新帝打了板子之事嚷得人尽皆知。

    庚大老爷虽然避世多年,但因为心中始终怀着对皇室的怨恨,故而这些年来其实一直有在暗中关注着朝中事,自然也有他的消息渠道,很快便打探到了长洛城战事实情。

    得知齐王竟是被程绍禟放走了的,而程绍禟因此受刑降职,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不禁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世间上竟然真有这样忠直的傻子……

    “我没有看错,此人确是位磊落君子,陛下若是好生利用,不失为手中一把最锋利的长刀,如今看陛下对他的处罚,足以看出,陛下已是将他视作心腹重臣。”庚老夫人微微颔首道。

    “若想重整庚府往日辉煌,大郎,此人你必须好生拉拢,虽说你是陛下至亲,但是若论及在陛下心中地位,未必及得上此人!”

    “孩儿知道了,多谢母亲提点。”

    回京的路上虽然不太平,但因为打点得好,倒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只是偶尔遇到的小贼,庚府的家丁也能对付了,根本无需程绍禟担心。

    凌玉却不得不佩服这庚家人的体贴周到,知道程绍禟身上带伤,还特意带了一名大夫上路,连吃穿用度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程绍禟的伤势,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无礼。

    便是庚老夫人,瞧着威严,但与凌玉说话时,却是慈眉善目,让人极易生出好感来。

    只是凌玉却也不敢当真视她如寻常人家的老妇人,毕竟这位可是曾贵为丞相夫人,女儿是中宫皇后,外孙又是当今圣上,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不容小觑。

    因为有长者和伤患,故而哪怕程绍禟再急着回京,也不好太过于催促,故而一个月后,他们才终于抵达京城。

    马车驶抵京城那一刻,凌玉激动得快要坐不住了,只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好教她立即便归家去,看看将近一年未曾见过的儿子。

    庚老夫人见她归心似箭,也得知她与程绍禟育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不禁含笑问了几句关于小石头之事。

    一提到儿子,凌玉顿时双眼放光,滔滔不绝。

    庚老夫人甚有耐性地听着她的话,并没有出声打扰,一直她不知不觉地止了话,这才笑着道:“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老夫人过誉了,他就是胆子大些,又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

    到马车停在了原本的定远将军府,如今的程府门前时,凌玉被程绍禟扶着下了马车,夫妻二人谢过了庚氏母子,看着庚氏的车马渐渐驶上了大路,忽听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凌玉回头一望,便对上了杨素问又惊又喜的脸庞。

    “你可算是回来了!真真是把我给担心死了,若不是听闻你回了青河县,身边有人保护着,我便自己回去找你了。”杨素问拉着她的手又笑又叫。

    凌玉同样激动不已,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家里一切可好?”

    “除了整日担心你们以外,其他都好。”

    “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在这成什么样子。”凌大春勉强按着激动,低声提醒着。

    “大春兄说得对,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程绍禟亦沉声道。

    凌玉与杨素问这才回过神来,携手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得到侍女禀报的程绍安扶着王氏急急走了过来,而跑在两人身前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娘……”小石头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直接便扑进凌玉怀里,搂着她的腰哇哇大哭。

    凌玉下意识地抱着他,听着小家伙的哭声,眼睛也微微泛起了湿意。

    “都长这般大了,怎的还像小时候一般这般爱哭。”她轻轻拍着小石头的背脊,柔声道。

    小石头打着哭嗝反驳:“哪里、哪里就、长大了,还小呢!”

    “是是是,小石头还小呢,还不曾长成大石头。”凌玉有些好笑。

    “菩萨保护,你们可总算是平安归来了!”而另一边,王氏拉着程绍禟抹起了眼泪。

    “害娘日夜担心,是我的不是。”程绍禟眼眶也泛起了红。

    久别重逢的喜悦萦绕周遭,凌玉好一半晌才安抚住小石头,看着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儿子,想到自己错过了他将近一年的成长,心里又是歉疚又是心疼。

    小石头依偎着她,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被王氏抓着不放的程绍禟,相比娘亲,他对爹爹的陌生感却是更多些。

    程绍禟还记挂着要进宫之事,并不能久留,好言劝慰着王氏,一直到王氏平静了下来,这才脱身前去沐浴更衣,准备进宫。

    “这才刚回来,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去么?”凌玉带着一条名唤‘小石头’的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后,有些不赞同地道。

    “事情紧急,怕是等不得了,方才进城时,我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不立即进宫觐见陛下,心中总是难安。”程绍禟忧虑地回答。

    “进城时有什么不对劲?”进城的时候,凌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即将与亲人团聚的喜悦当中,并没有留意周遭有什么异样之处。

    程绍禟无暇与她细说,换洗过后,轻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又捏了捏小石头的脸蛋,大步便往外走。

    “爹爹!”走出一段距离,忽听身后响着小石头带有几分呜咽的叫声,他止步回身,便对上儿子要哭不哭的脸,不禁好笑,“好好在家中,帮爹爹照顾阿奶和娘,爹爹去去便回!”

    “好!”小石头抹了一把眼睛,响亮地回答。

    凌玉牵着儿子的手,忧心仲仲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小石头撒娇地摇着她的手唤:“娘……”

    她低下头去,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蛋,触手比记忆中少了几分肉乎乎的软棉,一时大为心疼。

    “跟娘说说,娘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都做了什么?”她柔声问。

    小石头顿时来了兴致,当即将别后种种道来,声音清脆响亮,再不复初不见娘亲时的委屈与害怕。

    孩子的忘性总是大的,尤其对不开心不愉快的记忆,很快便会抹去。

    凌大春与杨素问还没有离开,看到她们母子走了过来,凌大春率先皱眉问:“绍禟才刚回来,怎的又要进宫?”

    “许是有要紧事不能耽搁吧!”凌玉含糊地回答,忽地想起程绍禟离开前的那句话,忙问,“近日京城里有什么不对劲之事么?”

    “不对劲之事?”凌大春不解,好一会儿才道,“要说不对劲之事可就多了,你们不在京里的这段时间,京城里乱糟糟的,后来褚大哥带着镇国将军的人马回京,与五城兵马司四处抓贼剿匪,加紧巡逻,这京城的治安才慢慢地回复了原样。”

    “只你若是想问朝廷之事,我一个平民百姓,倒不怎样清楚了,只觉得近来有个什么贵太妃娘娘的娘家兄弟,瞧着挺威风的。”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略带着嘲讽。

    确是挺威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国舅老爷呢!

    “贵太妃?哪里有什么贵太妃?”凌玉一时有几分懵,她记得先帝朝时,宫里位份最后的是淑妃,如今怎的冒出个贵妃来?

    “你忘了?陛下登基后不久,把先帝留下来的嫔妃都晋了位,原先的淑妃晋了贵妃,便是贵太妃了。”凌大春提醒。

    凌玉恍然大怔,终于想起了此事。

    赵赟此举同样让他遭受了更多的非议,民间更加认定了他逼死先帝丽妃,为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这才晋了其他嫔妃的位份。

    而此时,意欲联合朝廷重臣给予赵赟背后一击,不曾想还未曾起事便被赵赟杀了回来的贵太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瘫软在地,颤着双唇,倒是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

    证据确凿,落在新帝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朕本想着,若你们安安分分,便养着你们母子在宫里,好歹也让你们富贵一生,算是全了这皇族情分。可你们却是人心不足,偏要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想着让朕腹背受敌,那就不能怪朕心狠手辣了。”赵赟睥睨着她,不紧不慢地道。

    “什么叫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你是讲皇位么?你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窃取了赵氏江山,竟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自知必死,贵太妃什么也不在乎了,啐了他一口道。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次试试?!”赵赟陡然起身,煞气满脸,阴恻恻地盯着她道。

    贵太妃被他脸上的阴狠吓得打了个寒颤,可下一刻却又不死怕地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根本不是皇室子弟,是庚皇后不知打哪抱来的野……”

    最后一个字未能说出口,脖颈骤然被人死死掐住,她剧烈挣扎着,可赵赟脸上布满了杀气,手上力度愈来愈紧,大有把她掐死当场的意思。

    “皇兄,求皇兄饶我母妃一命,求皇兄饶我母妃一命!”突然,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安王跪扑在地上,不停朝着赵赟磕头求饶。

    本是垂死状态的贵太妃一见儿子扑了出来,也不知打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挣扎得竟是更厉害了。

    “皇兄,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安王跪着上前,抱着赵赟的腿哭叫着求饶。

    赵赟一时不察被他抱了个正着,身子一晃,手上的力度便松了几分。

    “快、快走……”贵太妃极力挣扎着,终于得到了机会,死命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

    “母妃,我不走,我不走!皇兄开恩,皇兄开恩!”安王愈发求饶得厉害。

    他怎么能抛下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逃走。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拖开!!”赵赟被安王抱着双腿,一时大怒,厉声喝斥着周遭的侍卫。

    那些侍卫回过神来,连忙上前,硬是把安王从赵赟身边扯了开来。

    “皇兄开恩,皇兄开恩……”安王尖声叫着挣扎,眼看着赵赟再度掐紧了贵太妃的脖颈,叫得更厉害了。

    “放开我,母妃,放开我,母妃……”见贵太妃挣扎的力度愈来愈小,安王心神俱裂,大声尖叫着唤。

    “陛下,程校尉求见,程校尉求见!!”夏公公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尖细的声音快要压住安王的尖叫声了。

    赵赟动作一顿,手上力度一松,贵太妃便软软地滑倒在地。

    “放开我,母妃!!”安王趁机挣脱侍卫,哭叫着朝地上无知无觉地贵太妃扑了过去。

    殿外在候旨的程绍禟与庚家母子听到这声凄厉的哭叫,脸色顿时一变,程绍禟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抬腿就要往里头冲去。

    “程将军不可……”庚大老爷想要阻止他,可他的速度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殿门。

    “母亲,您瞧这?”他迟疑着望向庚老夫人。

    庚老夫人脸色凝重,拄着拐杖道:“咱们也进去吧!”

    殿外的侍卫认出欲闯进来的是曾经的定远将军,欲制止的手不知不觉便缩了回去。

    程绍禟冲进殿内时,便看到一脸杀意的赵赟,十三岁的安王哭着唤着地上毫无知觉的贵太妃。

    当他发现贵太妃脖颈住的异样时,脸色陡然大变,急急走过去,仔细一探贵太妃的气息,正想说她还仍救,便被安王用力推开:“滚,不准碰我母妃!!”

    “太妃还未死!”程绍禟稳住身子道。

    安王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我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臣承受不起,殿下休要如此。”程绍禟避开他,那厢赵赟已经厉声喝住他,“程绍禟,你要做什么?!”

    程绍禟恍若未闻,对贵太妃一阵急救,直到听到她一阵咳嗽,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对上赵赟那吃人的目光,跪下先是一通请罪,而后才道:“太妃娘娘纵是罪该当死,也不该由陛下亲自动手,今日之事若传出去,陛下纵是无错也变成有错了。”

    死里逃生的贵太妃紧紧靠着儿子,好半晌才勉强缓过气来,可再没有敢对上赵赟的胆子,甚至望向他的眼神还带着畏惧。

    那是个暴君,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赵赟胸口急促起伏着,也知道自己是气急了,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可那一声‘野种’,就像是戳到了他心底最痛之处,教他如何能冷静!

    “程将军说得对,陛下方才所为,实是大大不妥啊!”突然,老妇人温和的叹息声在殿内响了起来,赵赟猛地回头,见一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被一名中年男子扶了进来。

    他当即便怔住了,尤其是当他的视线落在神情微微有几分吃惊的中年男子脸上时,同样有些惊讶地微张着嘴。

    这人,好生面善……

    “陛下,这是青州庚老夫人与庚大老爷。”程绍禟低声提醒。

    赵赟心口剧震:“外、外祖母,舅舅?”

    庚大老爷松开了搀扶着老夫人的手,跪下行礼:“微臣庚毅宗,参见陛下!”

    “舅舅不可!”赵赟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都说外甥肖舅,此话当真不假,陛下容貌,乍一眼望去,确与老身这不肖子有些相似。”

    缩作一团的贵太妃母子,闻言齐唰唰地望向庚大老爷,当下便怔住了。

    确是有些相似之处,难道……贵太妃心口一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赵赟同样被庚老夫人此话震住了,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怔怔地着庚家母子,久久说不出来话。

    “只老身也没有想到,太妃娘娘竟相信了民间流言,以为陛下身上流着的并非皇室与庚氏一族的血脉,以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庚老夫人所言虽是冲着贵太妃,可眼神却是望着赵赟。

    ***

    御书房内,庚老夫人将当年秘事毫无保留地向赵赟一一道来,庚大老爷沉默地坐在一旁,眼神始终望着赵赟,眉头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这孩子的性情似乎有些……竟似是有几分暴君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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