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妹妹，万万使不得啊，万万不能死啊。”潘阳两手直摆，脸色煞白，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干嘛把死亡过程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干嘛把死亡之后的世界描绘得那么美好。

“你这个臭道士，本小姐说把身子给你，你说万万使不得；本小姐说跟你一起赴死，你也说万万使不得。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到底有同有骨气？”武气恼极了，如果此时她手里有鞭子，她肯定又要对着潘阳猛抽。

“儿妹妹，你别生气，先听我解释解释好不好？”潘阳哭丧着脸说道。

“好，本小姐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收拾你。”武脸色铁青，眼里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

“儿妹妹，我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你对我的一往情深，我心里很清楚；你为了跟我在一起，不畏王权，不爱富贵，甚至可以慷慨赴死，更是让我感动得涕泪交零。你一介女子，可以为爱而死，我堂堂男儿，更能视死如归。但是，儿妹妹你可知道，赴死很容易，活得更艰难。你跟我不一样，我父母双亡，孑然一身，一了百了，无牵无挂；你不同，你有娘亲，有大姐，有小妹，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她们这辈子就会笼罩在无尽的悲痛之中，你是你娘亲爹爹最寄予厚望的女儿，如果你仅仅为了我而死，将来你的娘亲老态龙钟之时，谁来为她亲养老送终？你的小妹受人欺侮之际，又有谁来她撑腰做主？”潘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

“逃又逃不了，死又死不成，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武精神几乎就要崩溃了，对着潘阳大声吼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二话不说，欣然进宫做才人。”潘阳不加思索地说道。

“你就眼睁睁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进宫做才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武更加愤怒了。

“你冷静点好不好？做才人又怎么啦？你只需要做好秘书事务就行了，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去侍寝那个狗皇帝。”潘阳也烦了，对着武大声吼道。

“你对皇宫的内情一点也不懂，如果狗皇帝下旨侍寝，嫔妃不从，是要被以抗旨的罪名杀头的。”武摇头吼道。

“如果你手里有丹书铁券呢？朝廷不是规定，只要不是谋逆之罪，太原元谋勋效功臣的后代可以凭丹书铁券免死的吗？”潘阳更加大声地吼道。

“丹书铁券？”武眼睛一亮，立马安静了下来，不过，转眼之间，眼睛又失去了光彩，“我也听爹爹生前说过，只要不是谋逆之罪，太原元谋勋效功臣的后代可以凭丹书铁券申请赦免，但凡书铁卷在大哥武元庆那里保管，如此重要的物品，他怎么舍得给我用呢？”

“谁说凡书铁券在武元庆那里，你猜猜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潘阳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黄绸包裹着的薄铁板交给武。

武疑惑地打开黄绸，立马发出一声惊呼：“天啦，真是当年朝廷册封爹爹的丹书铁券，你怎么会有我家的丹书铁券？”

潘阳哈哈一笑：“你先别管我怎么会有你家的丹书铁券，反正我没偷没抢没骗，你先告诉我，这丹书铁券管不管用。”

“管用倒是管用，不过，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郎君是旧人。我一旦进宫做了才人，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就再也不能相见了。”武的情绪仍然很低落。

“那倒未必，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来日方长，我们先把当前这个难关度过去再图将来，说不定，若干年之后，你就是大唐这片国土上最有权势的人。到时，谁还能阻止我们相见？”潘阳安慰道。

“轩儿哥哥，你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谢谢你对我的鼓励，还是那句话，我不求将来权倾朝野，只求跟你终生厮守。”武拉着潘阳的手，柔声说道。

“儿妹妹，我们心有灵犀，心意相通，我也盼望你重获自己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到那时，我们可以花前月下秉烛夜游，也可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潘阳毫不吝啬地给武大灌迷魂荡，大开空支票。

“轩儿哥哥，我全听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归来。”武把头斜靠在潘阳的肩上，她被潘阳的甜言蜜语哄得开心极了。

“儿妹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可以答应我吗？”潘阳见武现在心情好多了，觉得索取玄妙镯的时机成熟了。

“轩儿哥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会答应的。”武乖巧地说道。

“儿妹妹，你能不能送一件随身物品给我作纪念啊？以后每当我想你又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它拿出来，看到它，就如同看到了你。”潘阳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然可以啊。”听了潘阳的话，武心里像喝了蜜似的，她爽快地说道，“轩儿哥哥，你需要我身上的什么物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你随便给吧，只要是是随身的物品，我都喜欢，贵不贵重都无所谓，关键在于它只是我对你的一个念想而已。”潘阳很想直接对武说他要的是玄妙镯，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不过，这并不打紧，凭他对武的观察和了解，除了玄妙镯，武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轩儿哥哥，这个就送给你吧。”武想了想，从头发上摘下一只金簪递到潘阳手里。

潘阳要哭了，他恨自己的脸皮为什么总是这么薄，每到关键的时候就是张不开嘴巴明确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武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潘阳差点崩溃，“轩儿哥哥，我本想将右手戴的这只玉镯送给你，但我娘亲多次叮嘱我，这只玉镯珍贵异常，绝对不可以轻易送人，即使要送人，也只能送给自己的夫君。轩儿哥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重获自由重新返回到你的身边，等到我们成亲之后，我再亲手将它戴上你的手腕。”

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潘阳哭笑着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