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万物惺忪。

可此时的御书房，却压抑地彷若是最暗时的夜。

“赫连将军，解释解释吧！”

直到此刻，墨章其实也并不完全相信，这就是南越栽赃墨珩的一桩阴谋。

“皇帝陛下冤枉啊！我南越一心求和，连最尊贵的公主都送到了你大梁，你如今说这是我们的阴谋？赫连廷不服！”

“朕的人亲眼所见，你们公主的婢女也招了，你说冤枉你？”

赫连廷没想到陆轻宁连人证的问题都想到了，便按照最初时与傅长卿商量的，转移了辩驳的焦点，“陛下！现在不愿和亲的，是你们！当然你们怎么说就怎么算了！如今我为鱼肉，可不就是任由尔等宰割？”

一副受了委屈无可奈何但满心不服的模样。

“呵！”墨珩不由就笑了，“赫连廷，本王一直以为，你只是打仗不行，没想到，你是人也不怎么样！大丈夫立世，敢作敢当。你若是没做，就以你赫连家族的荣誉起誓，你可敢？”

赫连廷此人，本事不大，心气儿不小。一听这话，不由就有些急眼了。不过好在来时傅长卿早已替他想好了一切，此刻虽然心有不忿，到底还是没有踩进墨珩的圈套。

“燕王，你不愿和亲，可以直说，何必用如此手段污蔑我南越？难道真以为我南越战败了，就要任由你们如此羞辱践踏吗？”

傅长卿说了，墨章多疑。所以要想脱身，就必须死死咬住墨珩，让这帝王以为，就连此时的对簿公堂，都是早就设计好的。

果不其然，墨章沉默了。

他抬眼看了看立在下首一身正气的幼弟，突然间，又心生不确定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过这已经长成了勐虎的弟弟。

“十三啊，你不是说，还有旁的左证吗？不妨一起拿出来，好让赫连将军死心。”

墨珩闻言，心下一凉。

他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皇兄宁可相信南越人的一面之词，都不愿相信这些摆到面上的证据。

可此刻，他却什么都不能辩驳。因为墨章不说，就是没有下最后的定论。而他在这定论之前解释，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这样的，皇兄。臣弟先前不是禀告，说有些人在城里造谣生事吗？臣弟后来便派人将人监视起来了。昨日子时，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半夜潜入那些人家里，意欲行凶，被臣弟的人抓了正着，此刻正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听候发落呢！”

“审了？”墨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请京兆府尹的陈守良审的。”

墨章突然起了身，“陈守良知道此事了？”

墨珩摇头否定，“没有，臣弟只说碰巧抓了几个混混，让他查查到底什么事儿。”

墨章重新又落了座，“审出什么来了？”

冯立很适时地从殿外将陈守良手里的状子接了进来，双手递到了稳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手中。

“十三啊，这里只说，是买凶杀人，具体是谁买的凶......无从考证啊！。”

墨珩接过状纸，心下更凉了。

因为状纸的后半段，只有寥寥两句话：犯人毒发身亡。买凶之人，无从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