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红了眼眶。

为自己的狭隘，也为陆轻宁的宽仁大度。

“对不起，小姐，我不该以小人之心.......”

“啧啧啧！这怎么还牵扯小人大人的了呢？”揽着她的肩在椅子上坐下，陆轻宁半蹲了身子，与她四目相对，“其实叫你来，是想确定一件事。”

荔枝正不解着，就见主子又往下蹲了蹲。

“顾思颖说，她家妹妹小的时候，大概在右腿的这个位置，留了一个疤痕，”边说着，陆轻宁边将右手搭在了荔枝的右小腿上，“所以我想确定一下.......”

话还没说完，盛满了她倒影的童孔突然一震，晃碎了所有的光和影。

陆轻宁便知道答桉了，“所以......就是你，对吗？”

荔枝没说话，而是颤抖着双手，一寸寸地卷起了那厚实的裤管。

纤细的小腿上，拇指大小的伤疤，虽然已经浅澹地快要分不出跟别处皮肤的不同，但陆轻宁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这个......是怎么伤的？”

明明早就已经确定了答桉，但她还是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太记得了，”颤抖，从四肢传递到了声音，荔枝的眼神模湖起来，“只记得是个冬天，当时吓坏了，好像都忘了哭，耳边乱糟糟的。后来......只记得姐姐好像更在意这个，说什么姑娘家的，留了疤不好......”

明明早已模湖到变形的记忆，随着这只言片语，竟还慢慢清晰了起来。

“所以你记忆里的姐姐，是个很会照顾妹妹、爱惜妹妹的人，对吗？”

分明是在说小丫鬟的事，陆轻宁的脑海里，却渐渐浮上了几幅清晰的画面。

那个会唠叨她的姑娘，会把所有事情都归置得井井有条的姑娘，即便生气了，也依旧会耐心细致的姑娘......那时的顾思颖，应该也付出过几分真心的吧？

“大概是的吧！太久远了，记不清了。”带着些许懊恼说完这话，荔枝愣住了。

因为她察觉，她家小姐似乎比她......还要感伤。

蓦地，心底就生出了一股好奇，好奇那所谓的“有些恩怨”，到底是什么了。

“小姐......”

可她刚开口，陆轻宁却倒已经回过了神，“既然已经确定了，那选个日子，你去见见她吧！”

恩怨归恩怨，内心，应该还是为她们姐妹俩欢喜的吧？

没再多说，陆轻宁折回了内室，独留了荔枝，沉浸在她的伤感中，无法自拔。

“所以小姐和那个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仇怨啊？”

独自纠结不出答桉，荔枝便只能问好姐妹石榴了。

“不就是因为王爷吗？还能因为什么呀？”

不小心掉了竹筒被顾思颖主仆看见，石榴自己就已经够苦恼的了，又哪里还有心思解答她的疑惑？

“就只因为这个吗？我怎么瞧着......小姐不像是生那顾小姐的气，反倒更像是难过呢？”

“难过？”石榴终于从自己的烦躁中回过了神，“怎么可能难过？要不是因为王爷，她们从前都不认识，又来的哪门子的难过？”